&esp;&esp;清幽的小院子里,寂静悠然,几株花草也生得浅淡,弯弯曲曲的藤蔓爬上了墙,有几处墙皮脱落,透着斑驳的美丽。
&esp;&esp;昧昧一曲高歌完毕,成了一杯酒递到了阎良花手中。
&esp;&esp;她俩紧挨着,阎良花很享受。
&esp;&esp;阎良花一身男装,大刀阔斧的坐着,借着昧昧的手就喝了这酒。
&esp;&esp;她的指尖挑着昧昧的下巴,仔细端详了一下,说:“你今儿个的眉毛微微上挑,难得有几分凌厉。”
&esp;&esp;昧昧羞怯,“今儿个的眉是陈公子帮忙画的。”
&esp;&esp;阎良花恍然大悟:“难怪这么不合适,你去把眉笔拿来,再捧一面镜子。”
&esp;&esp;昧昧听话的行动,又做回了阎良花身侧。
&esp;&esp;阎良花用湿布将她的眉毛擦了下去,顺便也抹去了眼妆,满满嫌弃的说:“只怕着眼睛也是他给你画的。”
&esp;&esp;“陈公子难得有兴致,妾身感激的很。”昧昧眨动着那双无辜的眼睛,一片情深。
&esp;&esp;陈平之坐在上首,满意的点头,手中捏着酒杯,坐得东歪西倒,面上带着放荡不羁的笑容。
&esp;&esp;阎良花撇了撇嘴,帮她重新勾勒了远山眉,又用一些粉在她眼角渲染开,用眉笔在下眼睑三分之一处画了非常淡的一道下眼线,只指肚抹了两下,不着痕迹,朦朦胧胧。
&esp;&esp;昧昧的睫毛很翘,看人的时候总有一种羞涩动人的美丽,配上精致合理的妆容,更加惹人怜爱。
&esp;&esp;阎良花端详着她:“当真是小鸟依人,我见由怜。”
&esp;&esp;陈平之嘴角抽搐,无论几次,看见阎良花一本正经的调戏人家小姑娘,他都别扭。他道:“我还以为你来是有正事儿呢。”
&esp;&esp;“有有有。”阎良花笑道。
&esp;&esp;柔弱的少女非常知趣,借口泡茶给二人独处的时间。
&esp;&esp;阎良花调整一下自己的坐姿:“你去把南安王约出来。”
&esp;&esp;“做什么?”
&esp;&esp;“和他争风吃醋,打一下架。”
&esp;&esp;陈平之细细端详着阎良花,突然间恍然大悟,心中不禁生出了丝丝恼羞,指着门口道:“滚出去!”
&esp;&esp;阎良花稳坐不动:“你早已成亲,风流些不算什么事儿。他母亲病重,尚未成亲,便做出那等风流姿态才落人话柄。”
&esp;&esp;陈平之抽出自己腰间的折扇,照着阎良花便丢了过去,砸在人的脑门上:“我同你合作,是因目的相同,你还真以为我是那任你驱使的仆役。”
&esp;&esp;“错了错了,和我合作,是因为没有人能和你合作。”阎良花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捡起了那吊在腿边儿的扇子,直接一展开:“你出身清流,父亲教导出无数学子,然而这些学子涌入朝堂后,身上只会沾两种颜色,一种是沈家的颜色,一种是王家的颜色。旁人都说你讨厌王家。亲近沈家,但其实不是,你哪种颜色都不想沾染。官员是为民谋福利的,为国建基柱的,为何会逃不开党派?”
&esp;&esp;迟迟不肯入朝,是因为局面,也是因为怕进去后染了一身奇奇怪怪的颜色,再也洗不掉。
&esp;&esp;陈平之阴阳怪气的说:“你倒是了解我。好在我也了解你,你让我推拒了兵部侍郎一职,又让我毁南安王名声,绕了这么大的圈子,根本是为了他。可我为何要这么帮你?”
&esp;&esp;阎良花微笑:“我自然是跟你等价交换,自有一条送你起来的通天之路。你可以试图推行科举。”
&esp;&esp;“科举是何物?”
&esp;&esp;“用人制度。由天子设科举,分四个层次,一层一层的科考,内容由皇帝选定。从童生,秀才,举人,到进士。考上进士方可被赐予官职。能彻底打破血缘世袭关系和世族的垄断;做到‘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让那些中下层有能力的读书人进入社会上层,获得施展才智的机会。”
&esp;&esp;南楚尚未有科举制度,一切权力都把控在世家手中。采用“世卿世禄”制度,后来逐步引入军功爵制,阎生就属于后一种。
&esp;&esp;那些出生普通的百姓,即便是有机缘巧合,能读书,有才学,也只能进入各个世家,以客卿、食客等身份存在,再由侯国、州郡的地方长官在辖区内随时考察、选取人才,经过试用考核,任命官职。
&esp;&esp;倘若被推荐入朝为官的人出现了问题,那么推举者也会受到牵连,这也就造成了他们之间的关系越发紧密。
&esp;&esp;陈平之的神色变得极其郑重,歪歪扭扭的身子都坐的笔直:“这不是一件小事。”
&esp;&esp;“当然,王家沈家各大家族都不会同意,因为他们没办法在输送属于自己的人才把控朝堂。”阎良花笑了笑:“这是一条很艰难的路,陈公子走吗?”
&esp;&esp;陈平之心里面已经是翻江倒海,好半天都反应不过来,纵使他胆量包天敢去挑衅王家,却从未想过王家真的有一日能被彻底的丢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