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其实我对叶容凯已经不仅仅是感激了,当一点一点将原本属于赵西翰的我的回忆,一点点替换掉,变成他的。我很谢谢他,让我走出来。
叶容凯欢喜的双眼弯了起来,开玩笑似的说:“谢谢要有诚意,不如亲我一下?”
他略带湿润的声音像一阵风吹进我的耳畔,换做平时,他这样公然调戏我,肯定免不了一顿皮肉之苦。不过我望见他汗涔涔的额头,心里有一块我不知道的地方浮了起来,酸酸的,软软的。
我拿浴巾擦了擦叶容凯饱满的额头,笑意盈盈地望着他瞳孔里的自己,蜻蜓点水般地在他的额头上一吻:“晚安。”
任叶容凯在我面前耍了无数次流氓,但当他真正得偿所愿的时候,却是呆住了。他愣愣地一只手抬起摸索着我刚才吻他的地方,笑得像个傻子,连我把他推出门外,都没见他醒过来。
我洗好澡,换好睡衣,坐在镜子前,抹着面油,在思考是不是该换个牌子,尝试一下别的护肤品。这么多年了,是该用用更好更适合自己的面油了。
正想着,突然想起的铃声吓了我一跳,还是没习惯叶容凯的手机铃声,类似某国国歌的前奏,每每响起都会受惊不已。
我一看来电显示居然是“情报一号”,我本来不想乱接他的电话,那些神马字母名字或者普通中文名字打来,我都没接过。毕竟,我只是在美国的这段时间暂借他的手机,没有权利窥探他的隐私。可是今天这个“情报一号”让我觉得很好奇,好奇到心痒。
我鬼斧神差地接起电话,听见电话那头传来曾一鸣的大嗓门:“喂,叶公子,给你提供了这么大一个线报,你不感恩也就算了,怎么还恩将仇报?”
原来叶容凯所谓额“情报一号”就是曾一鸣啊,让那个二货当情报员,他也迟早变成个二货。我有些好笑地问:“他怎么恩将仇报了?”
“乔兽,”一听到我的声音,曾一鸣声音有如鬼魅般心虚不已。
“你的共犯叶容凯已经招供了,你也别让我严刑拷打了,自己痛快点儿说了得了。”我开始抓紧曾一鸣心理防线的脆弱的缝隙进攻,开始诈她。
“识人不清啊,与虎谋皮,反剥骨。我就用你的手机号儿给叶容凯发了一条短信,说你在旧金山机场被抢了。就是想让他为你着急着急。给你们点戏剧性的进展。没想他会这么回报我,抄袭我,还没半点儿创意。用软件进入我的号码给苏景成发了条短信说,我在做流产手术病危让他来签字。姐这都还没怀呢,就把我给黑了。结果,我被苏景成修理得要多惨有多惨。”曾一鸣说的那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各种心酸各种苦痛啊。
“哈哈哈,”我都笑倒在了床上:“叶容凯这招儿治你有点儿狠了。”
“所以,我做了一件错事儿,你不要怪我,要怪就怪叶容凯做太绝好了,”曾一鸣在电话那头磨牙霍霍:“你走以后,赵西翰每天下班就来医院门口蹲点儿,我好几次被他揪住,我都是打死不说你去哪的。可是今天被叶容凯气疯了,我就把他的号码告诉赵西翰了。”
“哦。”其实我没多大感觉,我也不明白赵西翰还要找我做什么。
“反正不管电话是不是叶容凯接到,我这口气儿算是出了。”曾一鸣自顾自爽了一把。
我刚挂掉电话,熟悉的一串数字组合就跳动在我的眼前。
我连自己的手机号码都没背下来,却背下了赵西翰的号码,大概是我大三的一次在外面家教的时候,在车站被人抢了包。不愿吃亏的我追了那猖狂的强盗几条街,就快追上的时候,冲出一堆人拿着棍子打我,我看形势不对,那是用短跑夺冠的速度在逃命啊。
当时路况不好,摔了好几跤,简直惨得跟折了翅膀的鸟一样。强盗连坐公交车的钱都不给我留,出租车司机又见我衣衫褴褛以为我是个做霸王车的拒载啊,真是太his mother的恶劣了。好不容易遇上个好心人愿意借我手机,我却想不起赵西翰的号码。
直到很晚很晚,赵西翰才在车站里找到我,一个大男人哭得比我还惨,活像是被打断了腿。经过这件事,赵西翰落下了后遗症,我去到一个不熟悉的地方,他都会查好周围的路线,地形复杂的地方,他再忙也要陪我过去。还有一个后遗症,就是不分昼夜地要求我背他的手机号,直到我倒背如流为止。
其实关于这一点我是感激过他的,在那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享受这个号码给我带来的便利。我只要拨通这个号码,查天气,查作业,查交通,简直比号码百事通还神通广大,最重要的是不收费啊!
但分手以后我就后悔了,我明明就已经删掉了这个号码,却在午夜梦回难过得不能自己的时候,犯贱的手会自动地按好这十一个数字,让我难堪,让我纠结,让我悲哀。
就像现在,即使没有备注,我都知道这十一个数字组合是赵西翰无疑,我很想骂一句:shit!为什么赵西翰不换个号码!为什么不让这邪恶的缠着我不放的号码成为空号!
我还是按下了接听键,因为铃声已经想了很多遍,而这铃声实在难听得得天独厚。
我尽量表现出接普通陌生来电的平静:“喂,您好,请问是哪位?”
电话那端沉默了半响,终于开始有了沙沙声:“宁宁,是我。”
经过我精心编排的一句“是谁啊,我听不出来”被硬生生地梗在喉咙口,我终是没有吭声,陷入了沉思。
“宁宁,我要离婚了,能再给我次机会吗?我能解释。”赵西翰卑微的口气在我听来无疑是极其伤感的,这曾经是我多么盼望的解释啊,可是就像一个案子有断案的时限一样,现在已经过期了,我和他无从翻案。
我这才明白,赵西翰给的苦痛已经落地生根,化作春泥碾作尘,我跟他早已不可能。
“阿翰,我现在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