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既然说到这份上了,我也不客气了,说说这段孽缘怎么断吧?就不三刀六洞了,各自留根手指头得了。”其实我的理想是把心肝剖出来,但是赵西翰有没有心真不好说,十指连心就当是是心的一部分吧。
“好。”
电话挂断了。
不久,我收到了一张血淋淋的图片,他的四个手指都在,独独缺了无名指。
我哭着传简讯给他:“那散伙饭怎么办?”
很久很久才收到:“来我婚礼酒席上吃。”
胸口处火烧火燎地疼,我放弃了下午的期末考试,奔向了机场。
一路上我就想着等下到了他的婚礼现场,我要怎么吃才可以把这些年废给他的青春跟感情吃过来,结论是吃不回来。但如果我表现出色的话,至少能让新郎新娘吃不下。
我就是这样,小时候打架,我总是想着能打伤对方就好,让对方痛,即使自己可能比对方伤得更重。但我就是要让别人知道我乔韵宁不是这么好欺负的!
但现实很残酷,航空部的小姐操着娴熟而甜美的口音说:“对不起小姐,我们今天飞中国的班机售票已空,明天的可以吗?”
明天?十三个小时的时差,再加上十几个小时的时间坐飞机,如果不是今天的班机,我还有什么破坏婚礼的机会?
“总经理,对不起,由于您要的票比较急,我只订到了去N市的商务舱。”旁边的男子的声音有些发抖。
“小顾,你让我觉得我这次开会带你来是个错误。”带着墨镜的男子冷冷的声音直直地钻进我的耳朵,突然我燃着遗憾加愤怒的小火苗的心田突然有一丝丝凉快。
“对不起总经理,我马上去换成头等舱。”小顾一头虚汗,马上奔去服务台。
我马上站到该名男子的面前,发现他抱着一只卷毛比熊犬,一个大男人,抱狗的姿势这么紧张,说不出的怪异。不过现在有票的是大爷,管不了那么多了,一鞠躬,二鞠躬,三鞠躬:“这位先生,对不起,是这样的,我的前夫心肌梗塞刚去了,我赶着回去奔丧。您可否将您的商务舱转让给我。”
眼前酷酷的男人半天未有回应,戴着墨镜,难道是个瞎子,我扬起手在他面前挥了挥,果然没反应。“原来是有眼疾啊,刚才还以为你这人怎么这么机车,一定要坐头等舱。不过特殊人群,是需要特殊照顾的啦。既然这样我就好心帮你收了那张商务舱的机票好了,这样你也不用付退票手续费了啊。”
他摘下眼镜,冷冷地打量着我:“麻烦让开一点,挡到我的阳光了。”
“怪人,明明就戴着墨镜遮阳啊,又想见阳光,干嘛戴墨镜啊,还有明明看得见,却要装瞎子?”感受到对方的敌意,我也开始不受控制地剑拔弩张起来。
“你挡到小白的阳光了。”他看我的眼神完全是下冰雹了,还是掉冰凌子那种。
寒气逼人,照理说爱宠物的人应该是内心温暖才是啊,眼前的人像名贵狗贩卖商。我看着狗狗瑟瑟发抖的身体,可怜啊,被这样的人抱着不死也是冻掉半条命啊,“这只狗是新养的吧,因为不熟悉它才会发抖,不是见阳光就可以的。”
我顺着狗狗的毛轻轻地摸,以前赵西翰也养过一只比熊犬,我就是这样摸它,一开始可能没摸到它的G点,所以很矜持,到后来每次被我摸都是躺平了,一副醉仙欲死的样子。到后来它一开始蹭我,就露出满足的表情,赵西翰很多次都看不下去要把那只狗送走。他当时特别义正言辞地说:“我女人的心要是给狗吃走了,我还混什么?!”
想着想着,我就笑了,笑得整张脸都湿了,“外面是不是下雨了,为什么机场漏水了?”
那只狗已经不发抖了,狗跟它的主人一样,眯着眼看我,一副不领情的样子。
眼前的男人一针见血,丝毫不领情面:“是你的泪腺坏了。”
他盯着我的手,我瞪了他一眼,不以为然地擦了擦脸,水滚了我一脸,好痒。
那个男人突然又开口,惜字如金:“距离你上一次洗手有多久了?”
“今天没有去实验室,大概我早上洗脸的时候顺带洗过手。”对方面部表情瘫痪,疑似有作案前兆,我只好据实以告。
接下来我看见他找了机场的位置坐下来,把狗狗放在身上,开始打电话,一堆坏死的肌肉在剧烈地动着,我远远地听着。
“Anson,不管你现在在做什么,马上停止,来机场,小白被一个看起来很脏,携带不明细菌的女人摸……”他咬牙:“摸了好几下,现在连抖都不敢抖了。对,现在立刻马上,不然杀光你家所有的女人。”
“喂,什么看起来很脏,还携带不明细菌,我像难民吗?”我这辈子是没碰到过语言这么犀利的男人,措辞都很新鲜。
他看都没看我,就口出狂言:“你都不照镜子吗?”
“你……”我完全出离愤怒了,我没有理智了,我掏出镜子想与他对峙,结果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无语凝噎,这个眼线膏睫毛膏晕得一塌糊涂,简直惨不忍睹到像车祸现场的是我吗?
原本想化一个彻底认不出自己的绝世艳妆去婚宴上战斗了,原来在车上就哭花了。这样黑乎乎的一团的确会被别人认为卫生状况有问题。
“对不起,我的妆容可能由于一些不可抗力因素有些奇特,但我保证,我的健康状况绝对没有问题,”我急急地掏出手机给他看:“这是我最近一次的体检报告。而且,我是宠物医生。”
他面无表情地望着我,丢了句差点噎死我的话:“说完了,可以走开了吗?”
“商务舱的事,可以商量一下吗?”我死皮赖脸地问。
他的眼睛轻轻地眯起,线条好看得让我有好几秒钟的慌神,结果他说:“我的建议是你还是不要去的好,免得你前夫看到你这幅样子惊得活过来,再死一次很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