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
陆观道倒吸一口凉气,蓦地捧住要坠下去的手。指尖是凉的,不甚热,便也还是接住了,复又贴到自己的脸边。
又呜呜哭作两声,眨巴眨巴眼睛,试图流两滴惹人怜爱的泪珠来。
可惜了,此情此景,斐守岁不吃这一套。
老妖怪反手抽离,顺带打了下陆观道的手背,不过很轻。
“走了。”
“好……”灰溜溜夹起尾巴。
……
一炷香时间。
才出了大火之幻境,推开那扇亮光的门,纸灯笼消散,成了一团云烟。
入目是浓雾,扑鼻的阴湿。
斐守岁短了呼吸,与陆观道:“跟紧我,去寻谢伯茶。”
“好!”
啪的一下,皮肉碰撞,陆观道又勾上了斐守岁的手,但斐守岁只允许手腕,其余不得数。
走着。
走入浓浓世俗里。
剥眼,是寥寥,好似再走几步要去生死间的望乡台,看一看迷雾外头,人间里可亲可敬的亲朋。
雾气逼人,斐守岁不得不幻出纸扇,一扇浓雾,破开一条径来。
脚下是戏台样的木板,被水雾浸泡,好些腐朽长出霉斑,白的烂的不成样子。
陆观道用袖子捂了口鼻:“好难闻的霉味!”
“当心,别吸太多。”斐守岁嘱咐一句。
倒也确实不好闻,雾气之中夹杂着一股温吞的香灰味,混杂着乌糟糟的气息。
像是春日祭拜,小小庙宇挤了个成千上万的人。人的气息,摩肩接踵。老人老妇人,孩子小娃娃,白头黑发,都齐齐地举香,让灰白香灰落在湿乎乎的地上,被一脚一脚晕开。
香灰也不知自己要去哪里,它无处不在,如雨雾挥散不去。
也不知此幻境用意,常言梦境幻术皆与施术者经历有关,若是如此那荼蘼为术法源头,又何曾见到如此睁不开的雾气。
雾气……
观地大物博的当朝,一说到雾都便只有川渝,“古蜀地”三字。
蜀地四周抱山而绕,中空含水,常年云雾遮蔽,荼蘼经年累月待在这样的地方,倒是会影响其术法。
而梅花镇离蜀地不远。
思索间,甩袖抽开浓雾。
斐守岁焦急着步伐,只怕走得慢些,推开门遇到的不是谢家伯茶,还是凉透的意识,腐烂的躯壳。
在他身旁的陆观道跟得着急:“走得好快!”
“人命关天。”
“谢伯茶?”
“是,”
斐守岁从陆观道嘴里听到伯茶之名,还是有些不适应,问一句,“你从前可都是唤他‘臭道士’的。”
陆观道想了想:“我记得他的名字了!”
呵。
“那我问你,红衣裳的姓甚名谁?”斐守岁。
“红衣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