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太多这样的例子,多少新娘子是到了洞房花烛夜,被挑开盖头之时,才第一回见到自己的夫婿虽说这是多少年的老规矩,可是她总归不喜欢。
她在宫里这几年,是跟着十公主、德雅格格一块儿长大的,便忍不住羡慕两位小主子十公主和德雅格格是都见过自己的小额驸的。
虽说人家二位是天家的小主子,人家有的好命,她不敢奢望;可是她心下也总归期望着,好歹自己能在终身大事上不是完全蒙眼的,便是要嫁,也得是自己在成婚之前就见过的,能叫自己放心托付的,才肯将这一辈子都交给那人去呢。
如果是从未见过的,就算是皇子龙孙,她也不稀罕;而若是自己看着合缘的,便是普通人家的儿郎,又有何妨呢
见廿廿神色坚定,十公主跟德雅交换了个眼神儿,便都乐了。
两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女孩儿,况且还是有如此亲缘的,自是一个都能心意相通。
待得稍后避开了廿廿去,十公主和德雅一拍即合,“咱们得设法叫廿廿见见绵偲去”
总归廿廿和绵偲两个,都在宫里念书呢,便是男女分开,可总归都在一片地界儿,安排起来也不难。
况且这会子皇上和宗室王公、文武大臣们都不在京中,宫里和园子里的大太监们也都跟去伺候了不少,便哪哪的管理都没有平素那么严。十公主和德雅两个想要安排的事儿,哪里有不成的呢
闰七月里,皇帝驻跸避暑山庄。
皇帝下旨命和珅为文华殿大学士,管理户部事。
同时又命福康安为吏部尚书、协办大学士,仍留陕甘总督任。福长安为户部尚书。
和珅有喜,京中自有人存心攀附。在京的宗室福晋们,这便将礼都送进园子来,给十公主了。
虽说还没正式厘降,然而十公主与和珅之子丰绅殷德的名分已定。
永璂已然薨逝,且无所出子女,便唯有嗣子绵偲可做代表。
十公主便趁机特地传绵偲进内廷来,绵偲自己也是扛着十二阿哥嗣子的身份,这便从两面来说,怎么都该进内道贺的。
绵偲进内那日,十公主和德雅都早早儿预备了,提前叫廿廿梳妆打扮。
两人还都没告诉廿廿实情,怕她害羞。只管说,是因为十公主公爹的好日子,这便赐给廿廿新衣裳、新首饰的。
廿廿收拾了,一如这几日一般,帮着十公主和德雅格格招待进宫来的宗亲福晋们,却不成想这一日独独进内来的,却是个年轻的小阿哥。
虽然事先不知道是谁,可是一见面儿,廿廿便立时知道是谁了。
她虽说害羞,可是既然已经躲不开了,便反倒冷静下来,只管端庄行礼,“奴才、公主侍读钮祜禄氏,给小九阿哥请安。”
绵偲虽说过继给永璂为嗣子,可是他终究是十一阿哥永瑆的儿子。故此生就文雅气度,都更肖似永瑆。
再者他生母是永瑆府中的格格李佳氏,乃为汉姓人,故此他的性子更为温柔些。
况且一听廿廿是出自名门钮祜禄氏,更叫绵偲高看一眼去。
绵偲便含笑躬身,亲自伸手拉起了廿廿来。
却还顾着礼数,没用自己的手托着人家小姑娘的手臂,而是用随身的折扇轻轻垫着,倒叫廿廿不必窘迫。
“你怎知道我是小九阿哥宫里多少人都分不清楚我们绵字辈的排行去,便连内务府记档还都有给记串了的,怎地你是十姑姑的侍读,却能未见先知”
廿廿红了脸,不好意思之余,更是体念绵偲的周到。
只是终归不能说出她怎么知道他的缘故来,更不能提三年后指婚的事儿。
廿廿这便又蹲了个礼去,借着蹲礼的当儿,脑筋快速地转。
“回小九阿哥,奴才是是从年岁上猜测的。”
绵偲便笑,“哦你知道我是哪一年的生人”
廿廿颊边更红,“回小九阿哥,并非奴才故意打听过小九阿哥的生辰。只因实在是巧,奴才是生在乾隆四十一年,宫里人便也都因此而在奴才面前提及过,说小九阿哥也是这一年的生人。奴才偏巧儿就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