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十卷14、小九阿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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颙琰的这层顾虑,倒不是说绵偲这孩子有什么不好;这顾虑甚或也不是来自十二阿哥永璂。
婉兮在世之时,不管自己与那拉氏曾经恩怨几何,却从不肯将长辈这些仇怨之念,灌输给孩子。故此颙琰与永璂之间的兄弟情谊,倒依旧深厚。
乾隆四十一年正月二十八日永璂薨逝之前,还将毕生的心血手抄满语八千多句,送给了颙琰来珍藏。
这本是永璂每日早晨都要捧读之物,对永璂这一生最大的成就御制满蒙文件总纲编纂,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故此这手抄满语八千句的意义,绝非普通金银财物可比。永璂能将此物最终托付给颙琰,可见两兄弟手足之情的深厚。
绵偲是十一阿哥永瑆的第四子,在乾隆四十一年永璂薨逝之后,因永璂无嗣,故此皇帝做主将绵偲过继给永璂为嗣子颙琰也不会因为永璂的缘故而对绵偲那孩子有任何的轻视去。
真正的缘故,还是出在永璂的生母那拉氏的身上。
那拉氏实在是大清历史上一位“独一无二”的存在,因为皇帝对她的痛恨和轻慢,而代替那拉氏执掌后宫的就是婉兮,故此前朝后宫对那拉氏和婉兮的恩怨,始终没断了猜想过。
永璂薨逝的日子也是巧,恰巧在乾隆四十一年正月二十八日,正是婉兮薨逝满一整年的日子,这便又有人传说,皇上就是为了告慰令懿皇贵妃在天之灵,才将原本是嫡皇子的永璂给赐死的。
故此不管颙琰私下里与永璂的关系如何,此时他都已经不方便再为永璂的嗣子绵偲阿哥来张罗婚事。
更何况此时皇阿玛年岁已大,朝中对哪位皇子已经被暗定为储君的猜测已经接近白热化许多人现在都将宝押在了十一阿哥永瑆的身上。
绵偲是永瑆的儿子,又是永璂的嗣子,这两重关系都叫颙琰不方便直接帮绵偲说亲了去。
颙琰立在宫墙夹道间,当真想了好一会子。
直到头顶忽然一只鸟儿飞掠过去,羽翅振振,叫颙琰猛然回神。
他立在宫墙夹道里,看着自己落在地上的影子,也不觉有些哑然失笑他这是干什么呢
那小女孩儿今年虚龄才十一岁,最早也得三年之后才能应选。十公主和德雅拜托给他的事儿,根本是三年之后的事,他这会子里呆呆立在宫墙夹道里,想这么出神做什么
他是二十七岁的成年皇子了,自己已是当了阿玛的人,他更是被皇阿玛委任了多少期望去,怎地竟为这一点大点儿的事儿,险些为难起来
他越想越是惭愧,忍不住对着自己的影子默叱道,“颙琰,你这是犯的什么傻”
没过几天,十五阿哥即随圣驾起銮,赴木兰秋狝。
京里迅即安静下来,园子里就更是连人声都稀少了。
几个小女孩儿每日里除了安心念书,兼学刺绣之外,就是谈论起各自关心的话题来。
十公主与德雅,婚事已定,故此说来说去的话题,总是绕不开各自的小额驸去。
廿廿跟着一起说这事儿,她年纪小,又还没有进宫挑选过,故此家里更不敢私下里给说亲。故此说起这些,她都只能当一个纯粹的听众罢了。
十公主和德雅两个,自己按捺着小欢悦,尽量不着痕迹地每日都说几回自己的小额驸小女孩儿的心思,说完了便也都不好意思,反倒要再过来逗着廿廿,问她对自己将来的憧憬。
廿廿只管摇头,“公主和格格都是天家的小主子,将来的额驸自然都由皇上给选好了。奴才哪儿敢呢”
十公主和德雅就促狭地笑,“不用羡慕我们两个,你啊,早晚也是我们天家的媳妇”
廿廿红了脸,自是否认,十公主和德雅便按捺不住,将绵偲的事儿给说了出来。
“绵偲是绵字辈皇孙里的老九,故此咱们在宫里啊,都称呼他为小九阿哥,又或者是绵九阿哥,序齿上便占了一个九;而他的生辰啊,又是乾隆四十一年的二月廿九,这便又占了一个九去。”
十公主拉着廿廿的手,眨眼而笑,“你是两个十,他却是两个九呢,你瞧瞧,你们俩又是同岁,这不是注定了你们两个有缘去”
德雅也高兴地附议,“是啊是啊。廿廿,我跟十姨儿可将你给托付给十五舅舅去了你年岁还小,三年之后才能入宫引见,到时候就算十姨儿跟我都已经出嫁了,可你也不用担心,自还有十五舅舅顾着你”
“十五舅舅已是答应了我们,到时候儿一定求皇郭罗玛法,将你指给小九阿哥去”
廿廿登时红透了脸去,忙向两位格格求饶,“公主、格格,可饶了奴才吧什么大九阿哥,还是小九阿哥的,奴才全都不认得,说的什么结亲呢奴才奴才可不想将来嫁个自己都不认得的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