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云从离开门口的当儿,皇帝盯着跪在脚下的永璇,幽幽问,“那个官女子叫什么来着??”
事已至此,永璇已是不敢再隐瞒,趴地下叩头,“她叫翠鬟。这名儿还是令姨娘给取的令姨娘说,翠非玉却似玉,既符合令姨娘宫里女子的名儿,又正好矮了一辈儿下去;且因为翠鬟生就青丝如云,娇丽轻俏,令姨娘十分喜欢,这才赐名为翠鬟。”
皇帝点了点头,轻叹一声儿,“你与庆藻成婚的日子也不短了,如今庆藻尚无所出,按说朕便是再指给你几个官女子去,帮你开枝散叶,倒也都是应该的。永璇,此事既然闹开,朕可以将翠鬟指给你去!只要,你将此事与庆藻说明白了,别叫她将来心下不得劲儿去。”
永璇却反倒面色苍白,慌忙摇头,“回皇阿玛翠鬟她并不愿意。庆藻贤惠大度,早已经此事与翠鬟摊开了说去,可是翠鬟她——已然拒绝。”
皇帝也是挑眉,“哦?想不到这个丫头倒是个有心性儿的,像是你令姨娘宫里教出来的女孩儿!”
永璇见皇帝笑了,他心下自也安定下来。
此事既然皇阿玛并不在意,那便不管外头人怎么传去,又有何妨?
他心下一松,这便赶紧又向皇帝叩头,“此事因儿子而起,儿子不愿连累翠鬟,更不愿连累令姨娘宫里任何人去故此关于令姨娘宫里曾一起出宫的玉叶和毛团儿,还求皇阿玛妥为处置。”
皇帝也是缓缓叹了口气,“今年二月,朕按例谒陵去。到时候儿朕会亲自见见毛团儿,这些话,便看他自己如何说罢。”
终于将这些事儿全都安排好了,终于等到皇上在看火盒子的时候儿都不安心,忽然将永璇叫进内殿去了鄂凝舒了口气,心下终于舒坦了些儿。
她回眸瞟了瞟身边儿站着的胡博容。
按说今儿本该是英媛来,终究英媛为阿哥爷诞育过阿哥,身份要比胡博容高。可是这会子因英媛查出来怀了两个月的胎,这便不能来立规矩,更不能受了火盒子的惊吓,这才没来,反而叫胡博容得了机会同来。
想到英媛又有孩子了,鄂凝的心下便不是滋味儿。
这个英媛,说起来倒是跟令贵妃颇有几分相似的福气。虽说是内务府包衣的出身,虽说也掉过孩子去,可是就是有本事拴住了爷们儿,掉了孩子不久就能又怀上孩子去。
这样的福气,便是她这个当皇子嫡福晋的,都没有啊。
她不服,不甘,却无计可施。
便也是因了这一口怨气,她宣扬起永璇与翠鬟的那事儿来,才更加不遗余力,甚至变本加厉。
如今火终于要烧起来了,只要那瑞贵人受了波及去,想来英媛这会子刚两个月的胎气,想不惊动,都做不到啊。
此时与鄂凝一样儿得意的,还有忻妃。
她今儿因报了遇喜,自是也不能来看火戏,以免受了惊动。她便是独个儿安安静静坐在寝宫里,没有那山高水长里火戏的热闹,可她心下却依旧蕴满了欢喜。
看戏的欢喜。
眼见着有人的心里啊,要冒起火来了,想想都叫她觉着高兴。
谁说什么这个正月里,风头最盛的、最是烈火烹油的就是人家令贵妃了呢?她魏婉兮凭什么女儿得了皇上这样的重视去,又得了这么一个好额驸啊?
那她是没什么厚礼可以献上,也不至于非要兜头给人家泼冷水去——她啊,她得替人家令贵妃,火上浇油。
她可是好心,火上浇油,不是希望那火越烧越旺去么?
呵呵,越想就叫她越是想笑。这几个月来,终是因为这事儿,叫她好好儿地笑了一场。
总归啊,令贵妃宫里的那些秘辛,她不能白知道。否则岂不白费了当年母亲要花重金将出宫的官女子都聘请到家去教习她的心意去?那些旧事啊,她家里可是好吃好喝、花了真金白银买来的,不能就这么烂在肚子里了,她得了机会便得用出来。
也巧,五阿哥那边儿也跟着按捺不住了,她早听说八阿哥的那事儿又传扬起来,她就知道必定是五阿哥那边的事儿。
那她索性顺风搭车,将自己知道的事儿也掺和进去,一并传扬开好了。
便是到时候有人追究起来,自都推到五阿哥那边去,谁会想到她一个即将临盆的人,还有工夫办这事儿去呢
(谢谢亲们的月票和打赏,明儿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