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传言流到柳裴元的耳朵里,他着实为了自己的宝贝女儿担忧了一回,当时就叫人去卢家把柳雪涛接回来,父女俩在书房里深谈了一次。不过幸好柳雪涛早就做了好跟父亲解释的准备,并没有让他太过担心。饶是这样,柳明澈还是在她从父亲书房里出来的时候,拉着她去了自己的房里。
柳雪涛看着哥哥紧张的样子,忍不住好笑。
柳明澈皱着眉头看她,叹道:“你还笑得出来?那些传言该不会是空穴来风吧?满京城都传遍了,连你二嫂子都为你担心,说你这样的性子,如何受得了这样的事情。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柳雪涛看了看柳明澈的屋子里,别的小丫头一个也没有,只有碧莲端着四色的茶点从外边进来,见了柳雪涛先福身问安,然后把东西摆在桌子上。柳雪涛接过茶来,微笑不语,只低着头吹着茶。
柳明澈看她这样,便吩咐碧莲:“去门外守着,任何人不许靠近。”
碧莲应了一声退下去,柳明澈把柳雪涛往一边挤了挤,挨着她坐在榻上,悄声问道:“跟哥哥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
柳雪涛轻笑道:“哥哥,你可知道那个豆蔻是谁?”
柳明澈皱眉,不解的问道:“不过是个唱戏的,难道还有什么高深莫测的身份不成?”
柳雪涛摇摇头,把声音压得极低,用只有二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记得前年九霄阁的案子么?”
柳明澈神色一下子严肃起来,拉着柳雪涛的手低声问道:“她是九霄阁里逃出去的?”
柳雪涛轻叹:“也算是吧。哥哥应该知道皇上有个青楼女子为知己,那女子是九霄阁的蔓云。当初我因为爹爹和大哥跟庞家的小畜生打架时,皇上当时就在九霄阁的楼上会他的红颜知己。”
柳明澈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说道:“是有这么回事儿。”
柳雪涛继续说道:“那个蔓云姑娘有个妹妹,闺名叫丁香。因为看上了峻熙,所以煞费心机的跑去了绍云县,原想着趁着我们回去祭祖的时候找机会接近我们,不想我们行色匆匆根本没给她留机会。后来这个女子勾搭上了王承睿又回到京城,借着王承睿和峻熙的关系在我们家住了一个晚上,却被我硬生生的赶了出去。。。。。。”柳雪涛便把丁香和自己及卢峻熙的过往种种,详细的跟柳明澈说了一遍。
说完后,她又叹道:“本来我以为皇后插手之后,她们姐妹从此便会在京城消失。却想不到有人比皇后及王丞相还会挖人,居然能从山西把这个丫头片子弄回来,还让她种了一种毒瘾,控制着她。把她弄成京城第一花旦,为的是有朝一日能把她送到皇上身边。。。。。。”
柳明澈顿时惨白了脸,连声叹息:“此人是谁,居然做如此深的埋伏。难道是要造反?”
柳雪涛轻声说道:“说出来哥哥绝不会相信。若不是在那种情况下逼得豆蔻说出来的,我都不相信。”
柳明澈沉思片刻,方疑惑的问道:“康王?”
柳雪涛摇摇头,神秘却苦涩的笑了笑。
“不是他?”柳明澈越发的惊讶。
柳雪涛的声音几不可闻,说道:“我也以为会是他。。。。。。只是。。。。。。他又如何能知道丁香?皇上和青楼女子要好这种事情,能是谁都可以知道的么?这事儿卢峻熙和我知道,再就是皇后娘娘知道。别的人只是风闻而已,到底也没真正的见过蔓云姐妹。”
“是她?”柳明澈惊讶的几乎说不出话来。这怎么可能呢,她先把人家的姐姐给除了,然后再把妹妹驱逐出京,过两年再弄回来,调教成戏子再送到皇上身边去?如此煞费心机,难道只是要为二皇子谋皇位?
柳雪涛抿了抿唇,没有说话。这种时候,无须再多说,沉默就是肯定。
柳明澈也不再说什么,兄妹二人沉默着并肩坐在榻上,各自想着心事。屋子里安静的可怕,似乎可以听见靠山几上的博山釉彩香炉里的苏合香燃烧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柳雪涛觉得坐得腰都酸了,方轻轻地叹了口气,说道:“哥哥,你觉得这官场有意思么?”
柳明澈笑了笑,说道:“虽然说高处不胜寒,但总好过在低处被许许多多的人践踏更好些。人活在世上,要么如履薄冰,为极少数人出生入死,要么坦然安心,被许许多多的人驱使。相比起来,我更喜欢前者的生活。虽然惊险,但也不失精彩。人活一世总不能无声无息的离开。”
柳雪涛笑了。这才是敢作敢当,敢爱敢恨的柳明澈。她就是喜欢这样的二哥,也愿意为了他去谋划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