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你一直问我,在你身上找谁的影子。现在,我终究是谁也找不着了。我见着他了。可是却让我真的理解了那句‘相见不如怀念’。”
“你是不是也曾经有这样的心情?”我盘膝而坐。任凭雨水打在身上。
“如果我早一点醒悟,我一定不会那样对你。现在说什么都太迟了,我就是那么爱他,爱得无法自拔……”
“顾岑光,你当初是抱着怎样的心情离开我的呢,是不是和我一样这么难受……”
……
顾岑光没有办法给我回答,就像现在面对江海洋我也无言以对一样。
过去就像一根无意咽下的刺,哽在喉间,即使取出来,那划痕还是时时折磨着我。
************
带着简单的行李和邹妙一同上的飞机。
她还是一如既往的清爽怡人。对我的态度也是滴水不漏。
我们到达津巴布韦的时候,已近黑夜。
骇人的通货膨胀率和肆虐的艾滋病让这个小小的非洲内陆国家终日都在不可终日的惶恐中。过去我对这个国家的了解,还只是局限在那部奥斯卡获奖电影中。
而当那些黑瘦的孩子,衣衫褴褛睁大那双无辜的眼睛看着我时。我还是有些震惊。
贫穷第一次让我感到了恐惧。
“走吧,会惊奇的地方还有很多。”邹妙背上行李走在了前面。她从荷包里掏出糖果分给每个孩子。那些拿到糖果的孩子都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国际红十字会有专人接待了我们。我们住的是当地居民的家。相比那些残旧的搭建棚,我们住的环境要好多。我和邹妙被安排在一间小小的隔间里。
晚上睡觉时我都感觉到房顶太低的压抑感。
“不适应么?”邹妙见我一直辗转反侧,问了一句。
“有点。”
我老实地答。这里的贫穷比我想象的更甚。看来一部电影真的不能说明全部。
“多呆几天就好了。”她软声安慰着我。我由衷地点点头。
她长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我们的力量其实很弱小,我们募捐来的钱,也不能让这里所有的病者得到救助,孩子得到教育。杯水车薪,这是我开始做这一行才理解的一个词。”邹妙说这些话时,眼里仿佛有光,让我不自觉便投以视线。
“我真诚的希望所有的人能得到幸福。这个愿望一直没有变过。当初我和海洋在美国的时候,海洋曾经说过,他喜欢善良的女孩。他说他爱过一个女孩,那个女孩曾经吃力地爬到树上,只为把快要歪掉的鸟窝扶正,救那些还没有孵化出来的小鸟。”
“他说那个女孩的笑容让他记忆深刻。然后不管我变得多好,多优秀,他都没有多看我一眼。”
她转过脸来,盯着我说:“他说的,应该是你吧?第一次看见你时,就感觉到你的不一样,海洋对你,真的很痴情。”
我一时语塞。没想过她的话题会转得如此之快。只能闷闷地等待她的下文。
“海洋现在好像很恨你,但是我知道他对你应该是有误会。”
她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定决心一般:“我会帮你。”
我诧异地盯着她:“怎么帮?”
“解释,让他对你改观。以前的海洋没有足够的能力为自己选择,现在不一样了,他变得很强,强到谁也靠近不了。”
我有些失落地垂下眼睑:“有什么意义?我们早就过去了。”
邹妙固执地摇摇头:“不,我想要海洋真正的快乐,所以我会帮你,帮他,打开心结,但是,这不等于我要退让。我只是不想趁人之危,我想和你公平竞争。所以,我会让你和我站在同一起跑线。”
她笑意从容,眼底闪着灼灼的光华,侧脸在晕暗的光亮中显得线条格外柔美。她说完,又轻叹了一口气,有些底气不足地说:
“虽然我觉得自己不见得能赢。”
“睡觉。”
这是她说的最后一句话。说完她翻身睡觉了。
我躺在床上,脑海里满是她刚才说的话。
突然觉得她很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