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严清歌和旁人出了屋门到院子里时,就见炎修羽反扭着一名身材高大的丫鬟手臂,将她紧紧摁在地上,严淑玉则满脸泪水,站在那丫鬟身旁瑟瑟发抖。
“你……你干什么。别以为你是王爷,就能私闯民宅,快点放开我的丫鬟。”严淑玉脸色苍白似鬼,但却不依不饶的指着炎修羽。
连带严清歌在内,都不知道炎修羽摁着那粗笨的丫鬟做什么。
炎修羽轻蔑的看向严淑玉,一手抓住地上那丫鬟的头发往上扯,那丫鬟被迫仰长脖子,将一张脸对着众人。
“这……这……”严松年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先红后青,转而变得煞白,又被一股黑色的怒意笼罩。他恶狠狠的盯着严淑玉,那眼神简直像是要将严淑玉杀了一样。他猛地一甩袖子,骂道:“孽畜!你竟敢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情。”
只见地上那人虽然照着丫鬟穿衣打扮,且面目姣好,肤白如羊脂白玉,但那张面孔明显是男子才有的。怪不得这丫鬟的身材看着那么粗壮呢,合着他是男子。再纤细的男子扮作女人,都会如此。
这人正是男扮女装的朱茂。
看到朱茂那滑稽的模样,严清歌嗤的一声笑了出来。
她本想着带严松年来反捉一次严淑玉的奸,没想到严淑玉为了叫朱茂在明心斋里躲藏,竟然让他男扮女装,做出这等怪模样,更是将一切都坐实了。
朱茂羞愤交加,觉得天都要塌了。
严松年怒道:“将这个东西给我绑起来,关到柴房。老爷我要亲自审审他。”
严淑玉膝盖一软,跪到严松年身旁,哀求道:“父亲大人,朱公子是信国公府的公子,又是京城四大才子之一,你不能这么对他。女儿和朱公子之间是清白的。”
可惜这话根本没人信。朱茂都穿着丫鬟的衣裳跟在严淑玉左右了,若说他俩清白,鬼也不信。
严松年见严淑玉还在狡辩,怒道:“我管他是谁家公子!你……你这不争气的小畜生。你已经是太子的人了,为何还要做出这种没廉耻的事。”
严淑玉的眼眶里慢慢的蓄上一汪泪水,抽抽搭搭哭着扑到了严松年脚下:“父亲,女儿立志要做个在家的居士,早就不动凡心了,哪里会和朱公子有什么。朱公子来严家,是看上了姐姐!”
“你说什么?”
“胡说!”
“闭嘴!”
严松年和炎修羽、严清歌三人异口同声道道。
严淑玉嘤嘤嘤的抹着眼泪,道:“父亲,朱公子去年曾见过姐姐一面,久久不能忘怀。为了姐姐,他形销骨立,差点死掉。佛祖有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为救朱公子性命,才冒险让朱公子呆在府里,能够偶尔看到姐姐芳容。难道救人也有错么?”
听严淑玉竟然能将这种恶事也说的如此理直气壮,严清歌气的笑起来。
她指着严淑玉鼻子,冷冷道:“庶妹真是好心肠!妙莲寺的几个和尚大师看上庶妹已久,想必庶妹为造七级浮屠,早就解救过那些和尚了。”
“姐姐休要血口喷人。”严淑玉满脸铮铮之色,看着严清歌,道:“佛门清净,岂是姐姐你能诋毁的。”
严清歌却是笑而不语。
事实摆在面前,任是严淑玉再百般狡辩,严松年都不会被她说动。
他依旧叫家里的下人将朱茂绑了起来,先关着再说。处置完了朱茂,他才怒气连连对严淑玉道:“从今以后,你半步家门也不许出,一个外人也不能见。”
严淑玉心中惶恐戚戚,她一咬牙,道:“爹,你不信女儿的清白么?那女儿就证实给你看。”说着,严淑玉一弓身子,一头朝着旁边的大松树猛然撞了过去。
第一百五十九章 幼犬
蜿蜒的鲜血顺着严淑玉头顶流下来,划过她的脸庞,又浸入她的领子里去。此刻的严淑玉已然昏迷,她歪歪扭扭的倒在松树下,一动不动。
不单严松年惊呆了,连严清歌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严松年的惊,半是震撼半是感动。而严清歌,则是诧异于严淑玉竟对自己那么狠,用上了以死明志这样的大杀器。
可惜的是,严清歌明显能看出,严淑玉的胸口还在轻轻起伏,她这一下用的力并不大,不是真的想死,而且她选择了用头顶去撞松树,这样不但不容易死,将来结的伤疤也会被头发遮挡住,并不影响她的容貌。
严松年见严淑玉如此“烈性”,惊讶的张大了嘴,好半天才合上。他咋巴几下舌头,道:“把你们二小姐抬进去,叫个郎中来看看。”
待明心斋里的丫鬟七手八脚将严淑玉抬进屋里后,严松年翘着胡子,招呼炎修羽道:“炎小王爷,叫你看笑话了。但往后我们两府一家,这件事,还请炎小王爷不要外传。当然了,即便旁人听说了,也会赞我严家出了个烈女的。”
看他得意的样子,严清歌简直半句话都懒得说了。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世上的人最善众口铄金,严淑玉将一个大男人打扮成婢女藏在闺房数天,这种事儿传出去后,只会被说的越来越离谱,绝不会有人帮她往好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