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拓哪里听不出话中讥讽?这些天,他翻了不少十多年前水灾案子的卷宗,越看也觉得有些地方奇怪。
按理说,要定下一个官员的罪名,证据都得提供准备,卷宗上却很模糊,都是些人的证词,细看有些前言不搭后语。
“大渝栋梁?”他抬头,院墙内的散出的烟花,“二当家一身才华,真想埋没在乌莲寨?”
凌子良眸中一暗,手里整了下袖口褶皱,“大人向来讲究真凭实据,可不要随意污蔑,良某只是个教书先生。”
&ot;你当我没有?&ot;龚拓收回视线,看去轮椅上的人,&ot;有个提议,二当家有没有兴趣?&ot;
凌子良笑了声,清朗的声音自喉咙发出∶“今上知道你在做什么吗?龚大人不怕被人告上去?”
&ot;我有自己的办法,&ot;龚拓继续道,面色清淡,&ot;我知道二当家一直在查当年的水灾案,想为凌家平白昭雪。”
凌子良笑容敛去,眸光蓦得变利。
见人这样,龚拓便知自己说对了∶“二当家可愿联手?凌家若无过错,昭雪天下。”
“龚大人,”凌子良咬着牙根,一字一句,“良某实在抱歉,手里没有你要的东西。”
龚拓料到不会顺利,凌子良曾也是世家子弟,骨子里的傲气不愿对人折腰∶“二当家想凭自己?会很难。”
&ot;嗯,&ot;凌子良坦然承认,转而一笑,语调略略苍凉,&ot;凌家为朝廷鞠躬尽瘁,到头来换的什么不就是怕真的捅出真相来,所以让我父亲背下一切。”
龚拓无言以对。
凌子良冷笑一声,面上冰凉“龚大人说的联手,成事后呢是不是下一步,就是我乌莲寨灭顶之时”
那样大的一股势力,朝廷会轻易放过?他不信。大概在自己家倒下时,他对朝廷已经死心了。
该说的说完,凌子良回到院中,此时烟花已经放完,空气中飘来硫酸的问道,独留龚拓还站在巷中。
院中,无双从伙房出来,看见凌子良面对着东墙,也不知在想什么。
看到她后,凌子良一笑,随后进去正间。
无双看着院门,凌子良刚才出去了一趟。看人进了屋里,她想了想,走过去推开院门。
外面没有人,空荡着一条巷子。也是,现在人都在家里守岁。
刚想关门,却发现门阶上摆着一个小盒子。
无双弯腰捡起,刚好双手捧住,借着头顶的灯笼,看清这是一个红色的盒子。无限好文,尽在
心口一跳,初一,红色盒子里的年节礼。刚才那是龚拓来过,大哥见的是他?
她回到自己房中,想着如何把东西还回去,一个没稳住,盒子掉在床上,盖子就此打开。
里面的没有什么贵重之物,只是折叠着一张纸。
无双拿出纸来打开,上面的字迹刚劲有力,是出自龚拓之手,短短两三行字。
“放书”她念着打头的两个字,后面一个字一个字的认真看。
放书,他亲笔写下,证明她已经脱籍,与恩远伯府再无瓜葛。
这就是新一年的年节礼,他给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