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宛城中,张灯结彩,都在庆祝单于迎回无忧公主,即将大婚的喜气,令得大宛城更加繁华兴盛,清扫干净的街道,结满红色绸布的店铺。
高高的红灯笼挂起,此时的塞外,已经有很多汉人定居,更有很多匈奴和汉人的混血,在此地世世代代地生活。单于对汉人很宽容,拓跋飞对汉人更是优厚,着意招揽汉人在大月支定居,为大月支出力,因此大宛城中,有不少汉人。
望着大宛城,忽然间想起大康的京都泰安,如今已经快近春节,大康的泰安城中,也应该已经是张灯结彩,有了火红的年味儿。
不想,到塞外已经有如此久,才终于堂堂正正地进了大宛城中。
“大宛,我还是到此地了,上一次我仓惶而入,如今我终是能让棠梨孤以盛大的仪式,把我接到大宛城中。只是如此,我只能做他的妻子,命运何其弄人。”
有百般滋味在心头,辨不清是什么滋味,棠梨孤紧紧地抱着她,二人一马共骑,这是何等的荣耀和宠爱,她的心头,却是毫无欢欣之意,只有说不出的失落和绝望。
无助的孤寂,孤独地在众人中行走,纵然眼前有再多的人,她仍然感觉到孤独。背后棠梨孤的温度,丝毫不能让她感觉到安全和温暖。
一路行过的地方,无论是商家还是行人,百姓或者其他人,都退到道路的两边,远远地跪伏在地上,默默向棠梨孤朝拜。
他们朝拜棠梨孤的同时,也同时朝拜了在棠梨孤怀中的她,望着街道两边密密麻麻匍匐于地的人群,在马背上俯视,莫名的感觉和滋味涌上心头。
这种高高在上受众人朝拜的感觉,令她挺直了身躯,高傲的仰起头。
“难怪都想做皇上,做一国之主,这种被众人膜拜的感觉,真是令人会难以忘记,不愿意从这个位置走下去。若是可以选择,恐怕人人都想在这个位置上,不愿意离开。”
“感觉如何?看那些朝拜的人,都是朕的臣子和百姓,他们属于朕所有。这脚下的土地,延伸到看不见的天边,都属于朕所有。而这一切,必将有一个人和朕共同分享,至今,朕还没有找到那个人。”
“单于还没有找到吗?”
月婵娟回眸,明亮的眸子中带着坚毅之色,伸手指向遥远的天边:“臣妾愿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单于目光骤然大放光华,这一直就是他所追求的,即便是已经到了花甲之年,仍然不改那份雄心壮志,意图统一匈奴各部,做整个匈奴的霸主。
“或许,朕已经找到了。”
一句淡淡的话,令月婵娟的眸子异样明亮起来,她听懂了单于的话,身为鱼饵的磨难,生死一瞬的惊心,为她在单于的心中赢得了一个不可替代的位置。
如果她能把握好,能把握住,就一定可以站在单于的身边,和他一起接受群臣的朝拜,万民的敬仰,拥有大月支,甚至是整个匈奴。
“我一定可以做到,我必须做到,因为我的愿望不可更改。大康、盛帝、杨兰舟,你们等着我,我的报复终会到达,虽然晚了些,但是会更凶猛。拓跋飞,如果这就是你让我走的路,我明白了。即便是我不想,如今也已经没有退路,站在悬崖的边缘。我想,你绝不会让我失败,你会一直站在我的背后,推我走下去吧?”
想到此,月婵娟的娇躯挺的更直,若是一路有那个男人在背后让她依靠,支撑着她,那么还有什么不能跃过去。
只要,她把单于当成京都的那个他,邀得他的宠爱,一切就尽在掌握之中。
“棠梨孤刚才的话,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他真的会因为我遇险而牵挂吗?我在须弥九死一生时,在犬戎被折辱,他真的会想起我,放在心上吗?”
抬手轻轻的摩自己的脸,她注意到那些看到她的人,都露出热切、震惊、痴迷、沉醉等等目光,若不是她被单于搂在怀中,那些人慑于单于的威严,深深地拜伏在地,她想或许会有人上前。
开始喜欢这种感觉,高高在上被人朝拜的感觉,唯有如此,才能令她感觉到离自己的目标又近了一步。
“单于……”
婉转的语调,如琵琶上风吹过,如此动人,棠梨孤不由得荡漾,低下头看着怀中的玉人。
“喜欢这种感觉吗?愿永远如此在朕的身边吗?”
“这还需问吗?我千里迢迢来到此地,就是在等这一天。”
回身,伸手紧紧地抱住棠梨孤,闭上眼睛,眼前出现了那个心中的他,是的,就把棠梨孤当做是他吧。
只能如此,否则她不知道要如何面对棠梨孤,更不用说要嫁给这个老男人。
棠梨孤满意地笑了,她的娇弱和依恋,令他情动,看着怀中绝美青春气息扑面而来的她,再不想松手,把她送给任何人去做鱼饵。
若她是鱼饵,他便要做一口吞掉她的那条唯一的大鱼。
不知为何,纵然在把她搂入怀中,还是隐隐有那种难以把她把握住的感觉,仿佛她会如一阵清风般,随时从他的身边消失。
这种感觉从未有过,他有过无数女人,却从不曾如此着意。
“晚上朕会去看你。”
月婵娟一惊,身子不由得微微颤抖了一下,棠梨孤笑道:“害羞了还是高兴?”
月婵娟把头深深地埋在单于的怀中,微微动了一下,却是不肯开口。
棠梨孤放声大笑,他的笑声在大宛城中回荡,此时的月婵娟,还不知道,单于还从未和一个女人共骑一匹马,用如此盛大的仪式迎回过一个女子。
“什么,单于竟然和那个女子骑在一匹马上!”
连奚格桑紧紧地握住手,脸上满是怒意:“单于竟然让那个女子,和他骑一匹马,接受臣子和百姓的朝拜,难道他真的想立那个无忧公主,做大月支的大阏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