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荞用方才村里人的话,把这些人说得哑了声。
唐荞见众人都歇了话,冷哼一声,吐枇杷籽儿似的一顿说:“还说几句少不了两块肉!这话是不说到你们头上你们不知道心疼是吧。”
“我家青松讲话是慢了点,那又怎么样,犯得着一直在人家心窝子上插刀吗?我叫你几十年斗鸡眼老寡妇你能乐意?做人还是将心比心的好。”
“你上嘴皮搭下嘴皮说起来容易,可你知道人家听了得难过多久。有道是不揭人短,你们倒是好,不仅揭,还不许人生气,这是个什么道理!”
“再说,这瘦猴什么德行,还用我多说?方才”
“荞荞!”
第15章、不求你们偏心,但求你们公正。
唐荞的话叫陆青松一声大喝截断了。
他转身抬眸,只见陆青松破开人群走了过来,还微微地朝他摇着头。
唐荞哪能不知道陆青松什么意思,他是小哥儿,不管这瘦猴有没有得手,瘦猴想占他便宜,这话放在大庭广众之下来说,总归是不好的。
不管今日结果如何,过后的风言风语只怕不会少。
唐荞走到陆青松身边,悄悄捏了捏他的手,坚定地看向陆青松,他行得正坐得端。
他站直了身,道:“没事儿,松哥,没什么不能说的。别人觉得丢脸,我不觉得,我又没有做错,凭什么要忍气吞声。”
唐荞指着瘦猴周乐山,跟院子里的众人说 。
“我家青松为什么打人?第一就是他嘴巴贱,第二就是他手脚不老实。”
唐荞走到狗剩面前,大声问道:“狗剩,你敢佐证青松打了瘦猴,那你敢不敢把你们说青松的话,在乡村们面前说上一遍?敢不敢描述一番,这瘦猴是怎么贼眉鼠眼地想要摸我手的,我知道你瞧见了。”
唐荞中气十足地说:“你都说出来,让乡亲们评评理,瞧这瘦猴是该打,还是不该打。”
唐荞对着狗剩说完话,也不待狗剩回答,他环顾一圈窃窃私语的村里人,掷地有声地说道:“男子汉大丈夫,听见别人挖苦、侮辱自己,难道就闷声受着吗,再者说,瞧见自己夫郎要吃亏,挺出身来打了那地痞无赖,这还有错了?这才叫真汉子!”
“哼,得亏是瘦猴还没摸着我,否则,我家青松把他打死也是该。”
唐荞白了乐山娘一眼,“还好意思舔着脸上门讨说法,臭不要脸。”
这时,佳哥儿站了起来,他朝着唐荞阴阳怪气道:“还不是怪你这狐狸精,嫁作人夫了还不检点,我看你才不要脸呢。”
唐荞“啧”了声,“我说你这小哥儿是叫猪油蒙了心吗?你且摸着你的良心问问你自己,这话说起来自己亏不亏。”
“你家瘦猴什么德行,村子里的人会不知道?用得着你在这颠倒是非,给我泼脏水?”
“作为夫郎,管不住你家汉子,是你自己没本事,怎么,还怪上别的小哥儿了,也不瞧瞧,就你家瘦猴那狗屎样,谁瞧得上啊。”
乐山娘听见唐荞骂他的宝贝儿子,怒不可遏,又要冲上前打唐荞,陆青松一个大跨步走上前去,朝着乐山娘释放杀气,把唐荞护在了身后。
唐荞冲着乐山娘,大声说:“还有你,我说大娘,你这好儿子被打,还不是你给惯出来的。你要是自小教会他什么叫做礼义廉耻,什么叫做为人处世,他也不会成为今日这讨人嫌的模样。”
这周乐山年纪轻轻就没了爹,乐山娘疼惜儿子,自小便骄纵他,瘦猴同村子里的人起了冲突,乐山娘总是帮亲不帮理,在人家一哭二闹三上吊的。
这乐山娘觉得,他们寡母,可怜得紧,村子里的人都得让着他们。
唐荞才不惯着这样的人。
“你要是再这么纵容你儿子,小心他将来有天下了大狱,那可不是你撒泼打诨就能解决的地儿。”
唐荞对着乐山娘说完,冷眼扫视围观的村里人,道:“在这桃李村,因为家里小哥儿被这无赖调戏,动手揍人的不少吧。怎么我家青松动了手,就成了你们嘴里的下狠手、太过了。”
“你们不去骂那地痞,反倒是指责我家汉子。不就是欺负陆家没宗族,在这桃李村浮萍一块嘛,不就是看着我家青松好欺负嘛。”
“陆家来桃李村十来年了,怎么着也算这个村子的一份子了吧。再者,若是今日打人的不是我家青松,是同你们沾亲带故的村里人,你们还会这样吗?你们只怕会啐那瘦猴一口,还拍手叫好吧。”
唐荞讲到此处,话语都带了些鼻音,他一字一句地说,“不求你们偏心,但求你们公正。”
此话一出,院子里霎时鸦雀无声。
有的人甚至羞得把头垂了下去,确实,他们方才说青松小子下手重,也是带了点这样的心思。
这瘦猴算侄子,他们理所应当地觉得,虽行事轻浮了些,但也不好下如此狠手。唐荞不说他们还不曾觉得,原来,从一开始,他们的心就歪了,失了偏颇。
季双这时走了上来,他道:“乡亲们,你们也听明白了吧。今日青松打人,也不是平白无故打的。但是,我们和那档子地痞无赖的不一样,我们知道,打人是不该,所以啊,这周乐山的医药钱我们陆家怎么遭都会付。”
季双说完,从兜里掏出一个小荷包,摸出半两碎银,丢在地上的瘦猴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