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黎把下巴支在男人胸口上,脸上一半挑衅一半赞许:“你是他带出来的怎么了,那他还是老吴头带出来的呢!”
一句话,就把许副总给整不会了。
没错,想当年老宋确实是吴澄海手下最得力的干将。自己对吴澄海印象欠佳,当然跟他儿子脱不开关系。昨晚上的事,之所以心里不痛快,很大程度上也因为对那个老流氓怀着提防之心。
可是,造成这套心理防御机制的根本原因其实一直都有据可查,就是当年老宋被排挤出公司这桩公案,老吴头不仅没拦着还点了头。
现在看来,这两个老小子唱的是一出双簧,连自己也被当成了普通观众。
去了“金隅”之后,老宋混得相当不错,如今已经坐稳管理层的第二把交椅,上头只有一个谷云生。
许博每次想到这一条都会倍感欣慰。是金子到哪儿都会发光的。可是今天被莫黎一语道破玄机,才第一次把很多事联系了起来。
峰哥离职不到一年,吴澄海也退居幕后。
那一年,也是公司加盟碧城,改换门庭的关键时期。而就在那段时间,为了跟香港总部讨价还价,公司不得不大量的清理债务,把相当一部分资产变卖了。
这里面的操作,当时的许博只是个部门经理当然没资格参与,可正值人心惶惶的时候,流言蜚语也灌了一耳朵。
现在稍一回想,把那些所谓“被清理”资产卷包会的八成就是“金隅”。
倘若吴澄海金蝉脱壳,把最甜美多汁的瓜瓤挖走,只留一个表面光鲜的西瓜皮给老匡。用脚指头也能想明白,他很有可能已经在“金隅”的董事会上占据了举足轻重的地位。
“看似退隐山林,却同时控制着两个山头,老狐狸玩儿得真精啊!”
许博虽然再次坐实了吴澄海非我族类的本性,却头一回没产生什么生理或心理上的不适。
有一说一,那个油光铮亮的秃脑袋和满脸褶子的流氓相虽然乡土气息浓郁,却也不能说完全不具备邪派大佬的潜质。包养后宫这种事先不论,就凭他昨晚亲自下厨房制备冰镇啤酒加柠檬的居家烟火气,就发差感拉满,挺有范儿的。
“好吧!既然不是机缘凑巧,大家也都是一家人,那……到底是咋回事儿?”
“聚众淫乱”四个字,总算没脱口而出,只因不想唐突了佳人。至于是哪个佳人,只有许副总自个儿知道。
“咋回事儿?”
莫黎一脸人情世故的端详着男人,“许副总,混社会呢!就是要混圈子,你怎么会连这个都不懂?”
“不是……拉我进老吴头儿的朋友圈儿?”
有的大佬爱桥牌,有的大佬爱麻将,还有爱打高尔夫,爱出海玩游艇的。斗地主这种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娱乐形式被吴大佬拿来跟自己的嫡系部队联络感情,当然无可厚非。
许博难以理解的,是牌桌上为什么安排了个地主婆。
难道,跟卧龙湖边,铁柱书记热衷的集体婚礼异曲同工,非得弄过他儿媳妇才算纳了投名状么?
好在莫黎并未痴迷于卖关子,直截了当的说:“昨晚纳投名状的人不是你,想把你拉进去的人也不止老宋。她抓住机会卖给老宋这个人情,当然也不会只图个热闹。所以我才问你跟她有多深的交情。”
不是,不止,不会。
寥寥数语就把错综复杂的利害关系理得门儿清,果然不负高参之名。许博的脑子不由自主的开始了超频运转。
信任老宋是无条件的。不过,他想拉自己入伙要过老吴这一关,是找不到合适的契机,还是不想意图过于明显,打破两人之间的平衡?
显然,可能性更高的是后者。即便对吴澄海毫无成见,他也不会相信男人之间的合作会无关利益得失。
那么,双方各自拉一个自己人进来,就变得顺理成章了。
可问题仍旧接踵而至:吸纳一个新成员加入,当然必须为组织带来可观的资源,但是,对组织有着怎样的诉求也必须足够清晰,这一点同样是建立互信的重要基础。
许副总在两位大哥眼里几乎就是个小透明,没什么好说的。关键是徐医生,她想要什么,她又能提供什么?鲜美多汁的肉体么?
许博知道,这就是此刻需要自己回答的问题。可是,不管他多想跟这位红颜知己敞开心扉肝胆相照,都不可能做到知无不言。
“亲爱的学姐!你想问的,到底是交情呢,还是奸情啊?”
莫黎盯着他的眼睛,“奸情”两个字在她眸底,连一丝暧昧的涟漪都没能激起,“你不想说,我也不强求,只是提个醒儿,当心她害你。”
望着美人眼中流露的真诚与关切,许博心中一暖,叹了口气说:“她这个徐家大小姐嫁了个不着调的瘾君子,也够委屈的。现在又甘愿被自己公公欺负,我能想到的理由也只有她儿子了。”
“那……你愿意帮她么?”
女人的思维就是这么委婉清奇,刚刚还叮嘱着要提防,转眼就同情心泛滥了。许博无赖一笑:
“你想让我怎么帮啊?昨天我可是亲手把她扶到老吴头炕上的。那个断子绝孙的老淫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