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元昨夜潜进华府,颇费了一番周折。好在临行之前华彻已将华府大略分布图画了一张带在身上,大有助益。待得他取完药回转之时,被巡逻的兵士碰见,一顿血战,脱出重围,在街上东躺西藏了半夜,方回到了此处。
英洛身边,此时唯华彻与程元知晓此事。那日英洛从宫中出来,面色惨白,程元心内起疑,不由问了一番。英洛既知将来毒发之日,身边非有人照料不可,便将前情陈述,令他担心不已。
只是家中诸人,此时皆为了英田与英乔忙乱不堪,如燕婉诸人,竟无人给她好脸色可看,她不欲让人知晓,与程元商量一番,只得暂借华彻此处熬过这一关。
昨夜周峥等人闯进来之前,华彻见她疼得时而咬牙,怕她伤了唇舌,竟将手指伸进她口中,一时只觉疼得钻心。待她疼过一气之时,这才寻思将小衣之上汗巾子解下来塞在她口中,哪知正脱了外衫,便逢四人撞进来……
华彻将昨夜她的二夫前来捉奸,当时境况讲明,便见得程元已经一头冷汗,头大如斗:“这可如何是好?将军……真是有理也说不清楚了!”
那个人,酣梦正好,浑然不知后院着火。
华彻沉吟道:“不如,将她拍醒吧?此等大事,想来英府怕已经乱成一团了,只有她醒来,方能处理?!”
程元连连点头,可怜他一介粗人,对情爱之事向来敬而远之,幸得华彻拿主意,立刻照章执行。他立时上前解开英洛全身绳索,见她还在沉睡,轻轻推了两下,“将军,将军……”
那人纹丝不动。
他吓了一大跳,不由伸出手去,放在她鼻孔之下,感觉到那浅暖的气息,方放下一颗心来。再推……
如是再三,床上那人终于睁开了眼睛,木然转动了几下,似乎想起了什么,方才有了些微灵气,有气无力道:“你们最好有事要说?!”显是疲倦已极,强撑着双眸不致闭合。
华彻浅笑,不怀好意,道:“昨夜你昏过去之时,你的大小两位夫君来过了…”
“啊?”她猛的坐了起来,抑不住的惊吓,不防软软跌了回去。原来一夜虽未大动,但身体已臻极限,是以凭着那一刹时的猛力,终究难抵四肢百骸的酸痛疲乏脱力。
程元哭丧着脸,接口道:“周将军与夏军医进来之时,华公子衣衫不整,将军你躺在被窝里……”
什么都不用说了!…英洛面色一白再白,简直呆若木鸡,一时之间竟无良策,完全不能想像自己曾在昏迷中充当了一次被伴侣捉奸在床的主角!百般滋味涌上心头,一时难辨。
唯想起当时混乱景像,不由喃喃道:“他们当时……可有说什么?”
华彻此时方觉得此事过于好笑,彼时在她毒发之际又惊又怕,无暇回想,此时不免笑出了声,难得笑意融融,道:“周将军连连道了几声好,然后就走了!”
这可是实情,华大公子向来不惯说慌!
至于周将军的脸色,…如果不是笨得无可救药,自然能联想得到!……请恕他不能一一描述。
那人闭起眼睛思量半晌,旁的人皆不知她作何想,却见她陡然睁开了眸子,乌黑明润,扶着床强撑着坐了起来,软软靠在板璧之上,歇得一歇,便要挣扎着下床。
程元手忙脚乱,忙上前扶着她,连连道:“将军,你身子刚好点,根本脱力,哪有可能站在别人面前?不如,再歇歇?”他从来不曾处理过此类事件,心中未尝没有躲得过一时算一时的想法。
哪知英洛虽毒发之后体虚,倒底执拗,攀扶着程元胳膊慢慢站了起来,手下一松,即时跌坐在地下。……手脚竟似重装不久,一时里还不能尽用。
华彻蹲下身去,面上笑意不减,将她搂在怀中一把抱了起来。唯喜英洛向来镇定,此时除了眉目扭曲之外,尚称得上平静。倒是一旁青砚,眼神不屑之极。
英洛本已脱力,被华彻抱至另一屋中,青砚在他吩咐之下早已备了热水,将她缓缓放在一旁榻上,却见她摇摇欲坠,同腰间纠缠半日,连个衣衫都无力脱下。
他不由皱眉道:“我,青砚与程侍卫,你要哪个来服侍你洗澡?”
那人愣了一瞬,终于明白洗澡这件事,恐怕不能独立完成,眸光四处巡梭,总不肯看定华彻,口中轻道:“你”
……他可不以为这是害羞的样子!千娇百媚的女子他见得多了,面若红霞娇嗔数语,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无论如何在她身上,半点不见。
衣衫渐渐剥落,那人始终不肯看一眼华彻,目光由始至终在屋内四处巡梭,假如她肯抬头一顾,定能看见一幕奇景:向来风流倜傥的华彻,这次竟难得的面上飞霞,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