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峥闻得此言,方才松了一口气,却听夏友继续道:“此番洛洛身体亏损的厉害,还请将军房
事之上多多节制,否则,伤了内元,将来便不好作胎了!”
刹时,大名鼎鼎的平狄将军俊面飞红,不知是带着点喜意还是忧意,将床上静静昏睡的人儿看了一眼,咳两声方道:“衡既然如此说,必然知道轻重,为着子嗣想,近日你便宿在这院里,专意照顾洛洛吧!难免将来,你还得叫我一声大哥?!”
二人此前也曾共事,但共事于国家与共侍一妻可谓天差地别。前者是为公事,日间劳碌过后自然不必在晚间相见,但后者除了不可能在一张床上出现之外,晨昏必然会得相见。
周峥此话方完,按着往日夏友的脾性,他必是会大闹一番的,哪知道此际他却只是绷着张脸,道:“大哥说得是,衡这就搬过来,专心照顾洛洛!”竟是施了一礼,转头出去了。
周峥大大惊奇了一回。此际与英洛大漠再次同生共死,狼口逃命,他自然体悟不同,想到夏友那种痴意,自己也不由有几分动容,虽然难免会梗在心口,但总是比失去的要强……
那日大漠黄沙漫卷之后,英洛便沉沉睡去,无论他如何呼叫,她亦不肯醒转,唯有呼吸不停。后来被大队人马搜救,就算他以口哺水,也不见她有何反应,那种惊惶痛意,真正教人绝望!
晚些时候,夏友带着苗家四女一起住了进来,端茶喂药,不过半日英洛又醒了来。见是夏友在身侧,自然免不了惊喜非常,抓着他端药的手不肯放,一径的傻笑,口中颠三倒四:“睡了一觉就出了沙漠,再睡了几觉就见到了衡,不知道我再睡过去,还会见到什么?”
旁边周峥夺过药碗道:“你要是再睡下去,保管醒不过来,谁都见不到了!”一勺勺喂下去,英洛乖乖喝了!只是手再不放开夏友,双眸之中渐渐绽出光华,只来回在二人身上扫动,不明白这二人何时如此和谐相处了?!
周峥本不惯做这些,此时不免粗手粗脚,语声听来似有凝噎,他亦不再说话,但见她逐渐恢复精神,心下很是宽慰,不过片刻,便将碗中药悉数喂完,方道:“我去营中看看,衡且代为看顾洛洛罢!”
不待二人回答,早掀帘出去了。
英洛虽然疲倦,但精神不错,尚能将沿途风光一一述尽。她专捡轻巧之处说来,将战场凶险略过,最后在夏友逼问不住之时,方略略讲了讲瞎木征之死,树下群狼环伺。
夏友此时唯庆幸面前之人除了身体虚弱之外,并无大患。小心将她揽在怀中,不过片刻,便传来她平稳的呼吸之声,却是支撑不住,已经睡过去了。
不过几日,西突厥递来国书,同贺铲除瞎木征之大捷。
阿史那达曼自得知瞎木征身亡,自然退兵回国,表过不提。
五月里,英洛在夏友的经心照料之下,身体日渐康复。每日便在营中练兵,闲时与常露讨论甘州城重建的不妥之处,共同参详,日子悠悠而过。
易柏自得了李岚所付款项,早离了甘州城,不知是回了江南还是在塞外发财,英洛自然无从知晓。
拜 堂
西北边陲的甘州城,自去岁历经战火,今年八月份大致已经重建完毕。
新建的城墙设计奇特,内设藏兵洞,每洞均可藏千人左右。城内现住的百姓乃是去岁战火燃起,各州流离失所的难民,闻得甘州城收容难民,提供衣食住处,但须以劳力抵偿租屋所费,若有踏实肯干者,官府自然会在城内各处完工之后,奖励此屋。
据说这些新出的规条与城池设计,均出自一位姓英的女将军,可惜因为在战争中受了伤,这位女将军甚少在城中露面。
每日难民涌进城之后,通通在一位年轻官员处登记入册,按家口大小分得住处,休息一日,第二日便有官兵带领前往干活。这些人所往各地,有人去建城楼,有人去建官署,有人去建驿站,有人去建市场,便是连市场,也详细分类,遍布四城。
如花鸟走兽的市场,买的自然都是活物。还有菜市场,杂货市场,自然都是吃的与平日所费,分类详细。便是此城未毁之前,也全无如今这般规模。
这日官署又迎来了三个前来投奔的难民,其中两个正是少年,身材高瘦,另有一人年约三十,身长腿短,一张紫褐色的脸膛,尽显敦厚之相。
这三人却是一家兄弟三个,家人俱在战争中丧命,唯有作兄长的带着两个兄弟逃了出来。前一日兄弟三个领了屋子,第二日恰被指派到了官署来干活。
官署里干活的难民有三四十人,但其中最为热络的却属胡四。胡四身高体宽,战争未起之前是位屠户,做小生意练就的好口才。这兄弟三人刚来,便前来套近乎。
两少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