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缜将头转向墙壁的方向,不再说话。
李腾空起身,来到李缜面前蹲下:“李郎。”
“啊?”李缜刚才在想别的事,因此没注意到李腾空的动作,待到闻声望去,才与她目光相撞,登时心“砰砰”直跳。
“右相让我转告你,只要你与他利益一致,他便会支持你。”李腾空说完,也避开了李缜的注视。
“小曦。”李缜听得心慌意乱,“你还是个女冠吗?”
“唉,再如何,我身上流的,也是他的血。”
李缜趴在床上,听着房门关上,听着屋外的人声,从嘈杂,到归于沉寂。
“李郎,小曦为何走了?”裴冕进来,推醒了半睡半醒的李缜。
“她有她的事。”李缜没睁眼。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裴冕却是个敏锐人,“这在外人看来,就是你,失去右相的信任了!豺狼马上就要闻着味来了!”
“是。”李缜早猜到了。
“知道你还在这趴着?还不赶紧去相府请罪?就算不去相府,去虢国夫人那也行啊!”裴冕很着急,因为他已经跟李缜深深绑定,想脱身都脱不了了。
“裴兄,你就这般喜欢,让别人来定夺自己的生死?”
裴冕一愣,旋即嘴角一弯:“你有办法了?”
“你去找杨洄,告诉他,我寻到了一方他遗失了将近十年的镇纸。让他来澄品轩取。”
“这……”裴冕一手拍在李缜臂上,“小子,耍我是不?我脸都还肿着呢,让我去找杨洄。”
“耍你又如何了?我听了你的鬼话,现在下床都难!”李缜瞪着裴冕。
“好,不过我也告诉你,我能活着最好,若是杨洄要把我打死,死之前,我一定将你的事全说出来。”
“哎,你!”李缜抬手欲打,裴冕却已经跑了出去。
裴冕走后,棠奴捧着一碗药进来:“娘子说,苦口良药,你忍着点。”
李缜接过碗,一饮而尽:“其实,这药一点不苦。”
“哼,那你先前为何一直囔囔说苦?”
“唉,昔公在时,亦不觉异,自公之后,不见其比。”
“你又在絮叨什么?”棠奴不悦。
“扶我起来吧。”李缜道。
棠奴瞪了他一眼:“娘子说了,你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多睡觉,安心养伤!”
“杨洄马上就要来了,我不能趴着见他,得坐着。”李缜道。
“你还要见杨洄啊?”棠奴见李缜在说正事,也收起脾性,立刻扶了他起来。
李缜点点头:“卢杞一直盯着我们,小曦这一走,他指定会有动作,与其受制于人,不如先发制人。”
说话间,门前便传来车马声。
“可是杨洄来了?”棠奴侧耳一听,就欲出去迎接。
“不要动,站在我后面。”
“我要去泡茶。”棠奴白了李缜一眼,心道李缜真是被人伺候惯了,都有点不吃人间烟火了。
“站我后面。”李缜重复了一次,“别离开我。”
“你!”棠奴听了这话,心如小鹿般乱跳,“你……”
“若是见我想睡,就掐我的手臂。”李缜知晓自己现在的身体情况,所以趁早将事情都交代一遍,“别给杨洄好脸色看。不然,我们就死定了。”
“哦~这样啊。”棠奴猛地掐了李缜的手臂一下。
“哎呦!没让你现在掐!”李缜几乎弹起,“你是有多恨我?”
“呵,不先试试,哪能把握好力度?”棠奴的解释,似乎还真的有道理。
“严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