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为,庆王殿下认为,你便是当年,老夫教过的那个孩子。所以,便出手相救。”
“可老先生方才说,没有证据?”
“是,但庆王殿下认为,哪怕只是有可能,也应该出手相助。而不是眼睁睁地看着他,像二郎那般,含冤而死。”
“如此说来,庆王殿下,确实有恩于我。”李缜开始沉思,自己如果真的是李瑛之后,那日后就必须站在庆王的角度来看问题了,因为在政治上,人必须先依从天生的身份属性,而后才能根据自身的利益好恶来行事。
李缜认为,庆王做这么多,肯定是有自己的私心的,因为圣人的原配王皇后无子,武惠妃又已经死了,现在的杨贵妃也没有怀孕。所以圣人膝盖诸子,是无分嫡庶。立储时,最能服从的标准,便是年龄。
可问题是,庆王才是圣人的长子!只不过因为年轻时打猎伤了脸,就一直与储君无缘。对此,庆王显然是不满的。所以他才会积极地与李瑛余党接触,向他们展现自己的德行,以此来换取他们对自己的支持。
从这点来看,心怀大志的庆王,甚至是李林甫的盟友,毕竟,只有现在的太子李亨被废了,庆王才能有机会,再争一争这储君之位。
“在老夫眼里,庆王殿下这些年的表现,确实像个兄长,爱护弟妹,照料他们的遗属。能做的,都做了。”李缜尚在沉思,郑虔便开始感慨李琮的好,“不像有的人,只知道争斗。”
李缜隐隐感觉,郑虔是在说李亨,于是他问道:“敢问老先生,如何看待,如今的太子?”
“哈哈,李郎,老夫先前说过了,老夫只适合与这诗词音律为伴。官场,不适合老夫。”郑虔却是有自己的底线,一谈到时事,立刻闭嘴。
“可老先生今日,却是花了大力气,来将缜引到此处。”李缜不依不饶。
“这不过是受故人所托,传句话罢了。”郑虔眯眼笑着,面容慈祥,不似有恶意。
李缜有点心动,因为“废太子李瑛之子”这个身份,现在来看,是逆贼之子,但也应该看到,“太子之子”这几个字,这意味着,持有这个身份的人,对这至高无上的宝座,是拥有继承权的!只要有足够的实力,继承皇位就是合乎天理,合乎法律,合乎人望!
这大位,李亨可以争,李琮可以争,安禄山、史思明可以窥视。凭什么我家哥哥……呃,不对,我就是哥哥,再来一次:凭什么我李缜就不能争一争?
“那不知,这故人是谁?”李缜收起飘飞的思绪,问起关键的问题来。
“再过些日子吧,如果李郎有心,他自会来找你。”郑虔却没有透露半点消息的意思。
别过郑虔后,李缜趁着夜色,回到了客栈,见到了瘦子高。
“客,这人瘦子高探听过了,就是,有点不好……”瘦子高神神秘秘地将李缜拉到厨房中,才开口说话。
“懂,得加钱。”李缜也不跟他废话,因为他还想尽快回房歇息,以便明天一早,赶回长安去。
“不是钱的事,是这事太大,瘦子高有点怕了。”瘦子高笑嘻嘻道。
“你敢赚这种钱,原来也知道个‘怕’字啊?”李缜拿他打趣。
“那当然,这行最重规矩,坏了规矩,可是要死的。”瘦子高道。
“规矩,就是用来打破的。”李缜从锦囊中掏出一枚银饼,塞到瘦子高手中,“如何?”
“不成,不成。”瘦子高左手捧着银饼,右手仍在摆动。
李缜掏出两枚,放在他手上:“现在呢?”
“客,别这样,瘦子高可是很贪财的!”
李缜一笑,现在他可是傍上了相府千金的人,这价值一万几千的银饼,在他眼里,可不就是犹如垃……算了,算了,低调,低调。
“别,别别……客,你这是害苦了瘦子高啊!”瘦子高曲着双腿,哀嚎道。
“好吧,我也不难为你。”李缜伸手就要瘦子高手中,那堆积如山的银饼给一扫而空。
“呃……不不不!客,客,瘦子高今日,就要财不要命了。”瘦子高忙转过身去,将十多个银饼全倒进怀中,还用左手紧紧捂住,而后才转过身来,递上一个小竹筒。
“贪财就别要命,要命就别贪财。”李缜夺过竹简,顺手敲了瘦子高的胸脯一下。
“哈哈哈,是是是,客所言极是!”瘦子高挨了打,反而乐开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