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也,是月饼。”李缜摇摇头,“灵感便来自十五的圆月。表皮是小麦粉做的,馅料有红豆沙、再加了少许蜂蜜。”
“嗯哼?”杨玉瑶细看一眼,周八郎的手艺自然是不差的,所以这月饼的卖相也是十分的好。
“我却是吃不下这许多。不如,你也吃一点吧?”
李缜从果盘中取出小刀,将月饼切成四份,杨玉瑶等到李缜将其中一块吞了,才开始吃。
“嗯,既香又甜。确实不错,就是这红豆沙的味道,怎么跟透花糍中的这般相似?”
“这便是白马的红豆,绵而不沙,食之齿醉,满口留香。”李缜直接复述周八郎的话,“听说,姐姐府上用来做透花糍的,也是这种红豆?”
杨玉瑶皱眉,嘴里倒是诚实:“我向来只管吃,哪里产的,却是不知。”
李缜见杨玉瑶将话说死了,便笑了笑,继续吃,不再说话。
杨玉瑶却是先按捺不住了,左腿微微向外叉,左手隔着裙摆挠着大腿,脑袋却偏向窗外:“这月饼只有这么点,我却是嫌不够吃呢~”
李缜压根没注意她的小动作:“这月饼,重糖轻油,口感绵密,吃多了也不好。小子想用茉莉花茶与之相配,正好可消食提味,只是时间紧迫,来不及为姐姐准备。”
“哼~我看你呀,倒是挺适合当个厨子。”杨玉瑶脸一甩,恰好看见流青和两个家丁正捧着酒食上来,便吩咐道,“去,让邓伯煮一壶茉莉花茶来。”
“来,尝一尝这透花糍,晋国公主每次来,可都要吃上十余块呢~”杨玉瑶直接用手捡起一块透花糍,放到李缜面前。
李缜一愣,便欲伸手去接,却被杨玉瑶打开。
“真是的,就不能直接吃嘛~”杨玉瑶桃眼闪烁,满脸挑逗。
李缜知道,自己又要被考验了,于是双手合拢伸出:“不敢怠慢了姐姐。”
杨玉瑶登时觉得无趣,手一松,头一偏:“榆木脑袋!”
李缜将透花糍放进碗中,而后摆开两只酒盏,给两人各斟了半盏:“小子谢姐姐上次相救之恩。”
“哦?”杨玉瑶回身,左手又挠了挠腿根湿痒处,“原来你还记着啊~”
“救命之恩,怎敢忘怀?”李缜说着,站起来,朝杨玉瑶行天揖之礼。
杨玉瑶却是“哼”了声:“现在,我倒是后悔了~”
又是一句李缜不知道该如何接的话。
“你昨日,送我的两首诗,为何字迹不同?”杨玉瑶找了个新的话题,其实她脑中的疑惑,远多于李缜。
“因为,我想求姐姐一件事。”李缜知道机会来了,故而深情道。
“何事?”杨玉瑶坐得乏了,左手托着脑袋,右手捂着嘴,打了个哈欠,“是想升官,还是想发财?”她被人求得多了,都不需要别人将话说完,就能猜到对方的目的:还以为,他能是例外呢,谁知,又跟杨钊是一类货色。
“都不是。”李缜摇头,“我有个同袍,一起来长安的,数月前,他在李齐物的寿宴上,作了一首诗。结果被吉温拿了,最近听说,准备以‘指斥乘舆’为由定罪。所以,我让他作了一首诗,希望能姐姐能看上他的诗才,进而救他一命。”
“他作的,可是那首‘淡淡梳妆薄薄衣’?”杨玉瑶问。
“是。”李缜点头,开始给岑参加戏,“我本欲让他作一首诗,称赞姐姐的容颜。可他思念妻儿过度,只写出了这首。”
李缜让岑参抄的那首诗,主题便是一个独守春闺的妇人,对远方的丈夫望眼欲穿。这种感觉,杨玉瑶当然清楚,因为她就是过来人。
“唉,也是怪可怜的。”随着一声叹息,那桃花眸中,竟是涌出一两晶莹。
“我先想想,来,先与我饮了这坛。”杨玉瑶举起酒坛,给李缜斟满了。
李缜一饮,当即尝出了问题,这酒便是那天将他喝断片的那种酒!
“这是什么酒?”
“这是‘良酝署’新酿出的桑落酒,圣人御赐的。”杨玉瑶似乎也不怎么受得这酒,一盏下肚,脸便红扑扑的,胸口也闷得厉害,遂伸手扒开衣襟,露出更为刺眼的白芒。
“这喝的不是酒,是浩荡皇恩!”李缜边向北行礼,边一个劲地摇头,这酒烈度太高,他担心两盏就断片了。
“哈哈哈~我不是准备了乌梅饮与你吗?”杨玉瑶枕着右臂,一个劲地笑。
李缜见推脱不过,便搬出公事来:“郑章案迫在眉睫,小子可不敢喝醉,请姐姐恕罪。”
“好好好,不喝就不喝~”杨玉瑶将酒盏推开,“你既然要办郑章案,为何不来问我呢?”
“这……”李缜语塞,“姐姐莫不是知道些什么?”
杨玉瑶桃眼一眨,左手摸了摸那饱满的曲线,右手擦了擦脸上的香汗:“嗯哼~你倒是使出些手段,来审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