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就成了连云寨的匪首‘燎爷’。”燎爷说完最后一句话,整个人都颓废了下去。
“可是你这一年也没闲着,找了新政不少麻烦。”白氏略略提醒,若不是这一年连云寨越来越壮大,几乎都快把控整个武乡镇,白氏还真就信了他一段说辞。
燎爷闻言一掌拍在了桌子上,吓了白氏一跳,只见他咬牙切齿地骂道:“那群混蛋!”
“当官不仁,为富不仁!视百姓如刍狗,肆意践踏,那十八口人就这么枉死了不成?那三百无辜者,血流成河,连渡口的土地都被染红了,他们就枉死了不成?”
他越说越不甘,气血上涌冲的他额头青筋暴起:“既然给了我机会,让我再世为人,何不杀光他们这些渣滓,还这世上一个清明?”
“谁当皇帝都是当,谁人都可以造反,前朝不仁,被废也罢,今朝若还是不仁,再废亦可!不破不立,大破大立!”燎爷越说越激动,手都忍不住抖了起来。
白氏挺意外,没想到眼前这一介书生,竟如此有血性。
只不过……
白氏微微垂眸道:“杀光这山上的狐獐野兽也是大破大立的计划之一?”
燎爷一时语塞,遂又重重坐下:“连云寨几百口人,要吃要喝,我们又不去抢不去夺,只不过造了点声势赶走了武乡镇的人而已,这么多嘴要吃饭,那不只有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么?”
白氏低头沉吟,原来是这么回事。
不过杀孽造多了,也不是什么好事。
白氏心中有了定论,拿着洋枪起身对燎爷说:“你既有机缘苦衷,我也就不与你纠缠了,本就是为了出航来的,你借我一艘船,我要去省城一趟。”
燎爷摇摇头道:“去不了。”
“为何?”白氏不解。
燎爷起身指着窗外的河流道:“姑娘你看到那武乡河了吗?冤魂徘徊,挤满了整条河流,任何想要离开的船,都走不了。”
白氏顺着他指的地方看去,武乡河虽不宽广,却深不见底,河水浓郁的发黑。
“以前,我在水里多少算是个官,还能管着他们,吓吓路人,现在我是个人,只能在这守着,免得那些冤魂再造杀孽。”燎爷解释道。
那怎么办?
虽然她不怕,但她也不想被缠着不撒手,这种执念深重的怨灵最难超度,何况还有几百个!
“还有其他法子了吗?”白氏问道。
燎爷静默了一会儿开口:“有是有,但不一定有用。”
是什么?
……
回武乡镇的路上,白氏心事重重——燎爷说,能不能出船,得看镇上客栈里那个冒充掌柜的老店家,他正是武乡河的河神,冯游居。
一年前,他成了燎爷后,冯游居就失踪了,后来在武乡客栈找到了他,却是只字不提回去得事,至于武乡怨灵,更是抱着一种随他们自生自灭的态度。
还说自己已经不是河神了,让他看着办吧!
为此燎爷也觉得很是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