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眠试图说服自己,她不是没有?赢过,她帮宴云笺换了名字,在以后的历史记载中,他还?少了一笔□□的污名……
——可这真的重要吗?
脑海中另一道声音问。
历历去?数改变的那些事,对于历史的行进而言真的有?很大影响吗?叫这个名字或是那个名字,只不过是一个代?号而已。一个句子,最重要的那部分意义,从来不在主语。
同样的,一个轻薄少女的污点,背上?了,拿掉了,对他“忘恩负义”四字沉重压着的整个人生而言,达得到举足轻重的程度吗?
姜眠默默抱住膝盖,将脸埋在双膝之中。
不得不承认,其实她从不是在操纵历史,而是在某一阶段,她的脚步,恰好与历史的辙印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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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越从辛狱司出来时,天空有?些阴,他抬眼看?了看?。
李青霜牵了马过来,见他在发呆,握拳抵在唇边轻轻咳一声。
顾越回神。
走下台阶,一手牵过缰绳,翻身上?马调转马头。
“大人不回府吗?”
这不是顾府所在的方向,李青霜忍不住多问了句:“大人,昨日抓捕犯人时,您脖颈侧受了伤,这连天审了一天一夜,再不处理,怕是要不好。”
“我?知道。”
顾越应了一句,也没说可与不可。
李青霜舔了舔嘴唇,今时不同往日了,原来有?姜小姑娘时时关怀着,今日送汤,明?日送药,他们大人听话也听劝,哪像现在。
顾姜两家退了姻亲之好,大人虽然看?上?去?哪哪都没变化?,可不知怎么,就是叫人心里不得劲。
他跟了两步,又叮嘱:“大人,您别嫌卑职唠叨,辛狱司里边本?就气闷,伤口捂了这么长时间,若不上?心只怕留疤,这脖子离脸这么近,算得上?破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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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越道:“嗯。你回去?吧,别再跟着了。”
他一人打马去?了南街,这会儿正是清晨,一些路边的摊贩刚刚出摊,为清冷的街道添了点点人间烟火气。
在街口站了许久,终于看?见一辆马车从西边转来。
马车规制不大,并不奢华,车侧壁刻了烈风旗的标志。
顾越轻轻抿了下唇,侧过头去?。
在这里站了许久,这一刻,他竟有?些退却的心思。
但却不等他辨明?此心,马车已驶到他面前。
“顾大人,”姜重山在前头骑马,看?见他,松松扯了下缰绳。
并未下马,淡声打了招呼,“顾大人辛苦,这是方从辛狱司出来吧。”
“劳将军垂问,是。”
顾越立刻拱手行礼。
姜重山没再说什么,后头马车中,姜眠轻轻掀开车帘。
原本?旁边萧玉漓不愿让她搭理顾越,但姜眠总觉得,自己到底欠了顾越一份情,说到底,他将鸩蓝雪的解药私下给了她,对他而言,也是担了一番风险。而她心疾是先天的,就算没有?顾越,也迟早会发作?,以此怪罪到他头上?,不算公平。
“顾大人……”原本?只是想打个招呼,姜眠却在看?见顾越那一眼后愣了愣,旋即道,“大人脖子上?的伤口看?上?去?有?些溃烂,该尽早回去?处理才是。”
顾越一下子抬眸看?姜眠。
姜眠礼貌地对他笑了笑。
顾越唇瓣微不可察地颤动,半晌终是低声:“是,待会儿便回府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