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程以呈是被铃声吵醒的。
&esp;&esp;他迷迷糊糊醒来,头重如铁,眼前灰蒙蒙的,看不清东西,随手捞起手机,铃声正好停了,他又重重的倒下。
&esp;&esp;没过几分钟,铃声再次响起,手机就在手里,他眯着眼仔细看,才发现手机根本没响,而且,这不是他的手机。
&esp;&esp;但是铃声依旧在响。
&esp;&esp;他揉了把眼睛,从地上捡起铃声的来源——他的手机,接通之后听了几句,他倏然瞪大眼睛,“好,我现在就联系她。”
&esp;&esp;挂了电话,他按亮程渔的手机屏幕,发现上面果然显示了十几通未接来电,都是来自她妈妈的。
&esp;&esp;他懊恼极了,光着脚下床直接冲到客房门口。
&esp;&esp;从脚底传来的凉意惊醒了他,他深呼吸一口气,渐渐冷静下来,轻轻拧开了房门。
&esp;&esp;程渔几乎是立刻就坐了起来。
&esp;&esp;“程以呈你不要脸,说话不算话!”她把枕头扔了过来,双手护胸。
&esp;&esp;程以呈接过枕头,看着她生动的脸,想着马上要告知她的消息,瞬间难受极了,他好想把她抱在怀里。
&esp;&esp;“小渔儿,你一定要冷静,”他艰难开口,举起手里的两部手机,“刚刚我爸打来电话说,你爸爸出了车祸,情况不是……情况他也不是很清楚,现在正在手术。”
&esp;&esp;程渔愣住,脸皱起来,像是在努力消化他刚刚说了什么,她甚至极轻微地笑了一下,“你在说什么啊?”
&esp;&esp;程以呈大踏步走过去,将她揽进怀里,“你妈妈打了很多电话,”他把手机递给她,“对不起,我没听见,她肯定害怕极了,你给她回个电话问问情况,我来定机票,我们坐最早的飞机回去。一定会没事的。”
&esp;&esp;“妈妈一直在哭,她说爸爸流了很多血,怎么办啊?”程渔扑在程以呈的怀里,拽着他的衣领嚎啕大哭,“我好害怕……哥,我好怕……”
&esp;&esp;“没事的,会没事的,你别哭,我们现在就出门去机场,两三个小时就到屿市了,到时候你爸爸出了手术室你正好在外面接他,嗯?他看见你肯定很开心。”
&esp;&esp;程渔任由他给她穿了衣服戴好围巾,他把两人的包拿好,搂着她出门,却突然被她拽住。
&esp;&esp;“哥,你身上好烫,你在发烧吗?”
&esp;&esp;程以呈低头在她额头吻了吻,带着安抚的意味,“没事儿,我包里有药,等会儿到机场吞一片退烧药就好了,你还需要我,我不会倒下的。”
&esp;&esp;飞机落地屿市机场的时候,程渔已经冷静下来。
&esp;&esp;她拒绝了程以呈的想要搂她的胳膊,一个人走在前面拦车,背影单薄又倔强,程以呈心里一阵刺痛。
&esp;&esp;到医院的时候还不到六点,医院大厅里却灯火通明。
&esp;&esp;程渔关于医院的记忆不多,有印象的几次都让她有切肤之痛。
&esp;&esp;推开病房门的时候她还有些怕,但是看见妈妈的瞬间
&esp;&esp;添加书签,她突然就没那么怕了,妈妈没有哭,这让她安心不少。
&esp;&esp;程爸爸右腿骨折,鼻梁也撞断了,当时送来医院的时候满脸是血,把不经事的程妈妈吓得几乎晕倒,后来连续做了几个小时的手术,鼻子和腿部的手术都很成功。
&esp;&esp;“就是要休养很久,他终于可以好好歇一歇了,”程妈妈看着还在沉睡的老公,又哭又笑,“鼻子那里肯定很难看,他到时候一定会嚷嚷着毁容啦!”
&esp;&esp;程渔和妈妈都没有照顾病人的经验,面对整个脸都被缠起来,动也不能动的程父有些手足无措。程以呈先是给她们买了早餐,又接手了照顾程父的活儿,仔细听医生的吩咐,把事情做得有条不紊,直到程家请的护工过来接手。
&esp;&esp;程妈妈又是感谢又是夸赞,险些又要落泪。
&esp;&esp;程渔注意到程以呈起身的时候脚步不稳,连忙在妈妈耳边说了些什么,程妈妈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大吃一惊:“我的天烫成这样,你烧了多久啊这是!走走走,我带你去输液,程渔,你好好看着你爸爸啊!”
&esp;&esp;程以呈拒绝不了,只能被小婶婶推着往前走,他回头看她,却见她撇开了头去和小爹爹说话。
&esp;&esp;等程以呈输完液回病房,天已经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