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这一刻,她才终于明白,那时夙清总是有意识无意识地让她离开,本意就是不想伤害她,而她非要去做个好人,固执地替他完成了那副刺绣,让本就已经在偏移轨道的计划又重新归位。
如果不是她的一厢情愿,也许夙清就不会来大昭,不会想要抢夺国印,也许,他就不会死。
“夙清……”云溪抱着夙清冰冷的身子,低低着他的名字,天空不知何时下起了大雪,他那血迹斑斑的衣衫顷刻间又被白雪覆盖,仿似新衣,依旧干净的,可云溪明白,怀里的人再也不会笑着开口,轻声唤她的名字了。
“侯爷!”凌风完全不敢相信,他一直深深敬重的主子就这么死了……不,不可能,不,都是这个女人害的!不是她,侯爷就不会死!“我要杀了你,为侯爷报仇!”
云溪轻声笑着,已经忘记了伤口的痛,她抱着夙清,躲也不躲迎面而来的冷剑,当剑尖直抵她的胸口时,凌风突然了一声,握着剑的手一颤,剑啪哒掉在了地上,他捂着鲜血不止的手,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手握长弓的傅云修,嘴角突地又扬起一抹别有深意的笑,伸出另一只手凝聚了八成掌力拍向云溪。
“云溪!”傅云修惊呼。
“呃啊……”云溪的身子腾空而起,往后飞去,直至撞到墙角的岩石上才停了下来,无力地跌落在地。凌风没有给所有人反应的机会,他不顾受伤,抱起夙清的尸体便飞上屋顶,扬长而去。
众人想要去追,却被傅云修阻止了,他朝着墙角奔去,浑身是血的云溪悄无声息地躺在角落里,傅云修想要抱她,又怕力道重弄疼了她,咬咬牙最终将她温柔地抱进怀里,随后片刻不停地往最近的医馆奔去。
云溪的伤口很深,但是所幸没有伤在致命部位,原本已经被惊玄随身携带的药止住了血,没想到最后又被凌风击了一掌,不仅断了一根肋骨,更是将伤口又扯来,傅云修将她慌忙送至医馆的时候,她的脸已经白的看不出来一点点的血色了。
医馆的老大夫急忙替云溪止了血,随后傅云修不敢耽搁,抱起她又往王府赶,一面不忘让属下去通知太医,太医院的太医们一听王爷召唤,立马便马不停蹄地奔赴王府,到达王府后,几人连口气都没有喘便开始有条不乱地替云溪把脉,包扎,煎药,半个时辰下来,伤势基本算是稳定了。
“她什么时候能醒来?”得知云溪没事后,傅云修缓缓舒了一口气,她都快要吓死他了,一路上,他抱着她,她的手无力的垂落,脸色没有任何的表情,即便是痛苦,难受都没有,抱着她就像是抱着……抱着一具尸体,那种抓不住生死的感觉,一度也令他跟着停止了心脏的跳动。
“回王爷,老臣用的都是上好的药材,只要她休息的好,不出三天便能醒来。”
“嗯,幸苦你们了。”傅云修点点头,随后转头
看向躺在床榻上的人,眉宇间有化不开的忧愁,不过还好,人总算是从阎王殿给拉回来了,只要活着,比什么都强。
“这些都是老臣们的指责所在,王爷客气了。”
太医们完成了他们的任务,只留下一人方便照看,其余人就都先回去了,傅云修派人去通知云府,就说云溪现在和他在一起,为了避免他们担心,还特意嘱咐他们不要将云溪受伤的事给说漏了嘴。
“是,王爷。”那几人恭敬地点点头,脚下生风地跑云府报信去了。
采香一直守在大门口,见王府的人匆匆跑来,还以为真的是出了什么事,待他们说清楚缘由后,这才重重舒了一口气。
“越儿,你娘亲在王府呢,你想不想去,舅姨娘带你去。”
“嗯。”越哥儿使劲点着头。
那几个俩报信的人一看,顿时面露尴尬,踌躇了半天才喏喏说道:“王爷说了,让你们大家都先在云府待着,等合适了再派人来通知你们去。”
采香愣了愣,觉得有些不对劲,狐疑地问道:“是我家姐姐出了什么事了吗?”
“这……这倒没有,只不过是感染了风寒,一时之间也好不了,小王爷年纪还小,不宜回去,恐怕使他引了风寒。”
“原来是这样,好,那就麻烦你们待我向姐姐问候一声。”采香没有多想,牵着两个小家伙就进府了,等她一走,站在原地的几人才缓缓长吁了一口气。
王府上下精心照顾了两日,床榻上的人终于幽幽转醒过来,伺候在床榻跟前的婢女见状,立马喜滋滋地跑去禀报,傅云修一听,也是面上一喜,扔了手中的折子便往东苑去。
“这是……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