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时青说:“不说他也在四处扑腾啊。”
“……”谢崇岳表情微妙了一瞬:“总比扑腾到最后,死了好。”
韩承羽那性格知道温彩柔没了,还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
……但他真的不知道吗?
谢崇岳心里想,毕竟论偷盗、藏匿、轻功,花璇兰可是天下人的祖宗。
她的徒弟,绝不可能是盏省油的灯。
温家的宅子占地很大,许时青第一次见时,心里想的就是苏杭一带的官员不介意吗?
毕竟这房子奢华得都堪比江南知府家了,官府的那些大人们大多都挺看颜面,也挺讲究尊卑礼仪,尤其是温兆还是个商人。
他们一路飞檐走壁,全当是对蝴蝶飘了进宅里。温家的护卫里有不少江湖人,不过功夫不高,对许时青和谢崇岳而言,瞒过他们易如反掌。
夜色掩映下,一口枯井孤零零的立在柴房后院,这儿一地荒草萋萋,天光阴暗,幽冷得哪个角落会蹦出只冤死鬼。
许时青靠近井边,不宽,只容一人下去,往里看,黑乎乎的,隐约能看见里面有什么东西,但一晃眼又是一片黑暗,让人觉得是自己眼花。
“这里?”许时青不太敢相信。
怎么看怎么听,这里面什么都没有吧。
谢崇岳将爪钩扣到井沿,扯了扯,牢固。
“对。”谢崇岳点头,到现在他还是没说自己的情报来源是什么,不过许时青已经习惯了,他向来对朋友很是信任。
许时青看着他身先士卒的下了井,纠结的扒着井边看,过了一会,谢崇岳扯了扯绳子,示意他下来。
井底别有洞天,这儿竟然还有条仅容一人通过的暗道。
谢崇岳在暗道里,然后甩了一下,爪钩一震,扣子松了,自然被他顺利的收了回来。
“这里……温兆不知道吗?”许时青看见了暗道,瞳孔微缩。
“他不知道。”谢崇岳往里走,听见身后青年紧随其后。
“这宅子是他从张家手里买的,没怎么改动过。”意思是这暗道是张家的秘密,温兆也不知道。
可谢崇岳怎么晓得的?
许时青又开始头疼,他觉得谢崇岳实在是太古怪、太神秘,固然自己是愿意包容对方信任对方的,然而有时候他又实在是疑点重重。
他们一路走到了尽头,到了个石室,许时青从谢崇岳手里接过火把,往前一凑。
——是账本。
。
“你、你是秋无意,不,秋无意是你?”
年轻的剑仙怀里还抱着那些江湖人促狭着折给他的梅,红的白的,衬得领口伸出来的那一截雪颈格外的白。
他的神情还带着茫然,像是不知道为什么才送别金陵的朋友怎么又变成了另一个人,还和自己打了一架。
许时青总是让人觉得,他还未到及冠之年。也许是因为那双眼睛太清透,很难让人想象这是一个在江湖已经行走了三四年的老人。
“你一定要查淮北吗?”秋无意,或者说谢崇岳顶着张五官温润如玉的人皮面具,弯起眉眼。
剑仙下意识收紧怀里的梅,说:“要啊。”
“那你是在害死自己。”谢崇岳说。
许时青有点烦躁,昨日来了消息,陈生病死了,淮北案的线索断了,他正烦要怎么寻找新的突破口,今天秋无意变成了谢崇岳,还说淮北案查下去会要了他许时青的命。
“谁不会死?”他语气不太好的回道:“生死有命,我许时青就算是出门掉坑里摔死了,那也认了。”
“想杀陈生的,是齐周如今的宰相,郭闵玧。”谢崇岳探出手把落到了对方肩膀上的花瓣扫开,金陵这两日满大街的花,风一吹,到处滚,根本不知道是从哪儿来的,又要往哪儿去。
青年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