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怎么金陵死活找不着人!还想着对方的隐匿功夫变得那么强了吗?他都感觉不到。
到了汴京,又匆匆忙忙赶来苏杭,一路上他一边担心师弟的情况,一边在想谢崇岳怎么还不出来,他难道还没病发吗?
他以为对方一直都和自己一道,毕竟金陵那一路的线索书信,都在告诉许时青,谢崇岳离他不远。
结果人两个月前就到了江南!
倏忽,许时青又急切的抓住对方的手,问:“那你怎么度过来的?”
谢崇岳身上那怪病一到冬春就容易发作,要么吃药要么许时青内力帮忙疏导,不然就会内力流窜经脉,浑身剧痛无比。
他年少时的一次任务,因为这病,险些出师未捷身先死,被目标给杀了。要不是许时青路过,刚好认识那个任务目标,反手一剑捅了,江湖怕是会少了一鬼。
也正是那一次,许时青知道了这世界上竟然还有这一种怪病,对于旅途上多了一个人,他并不在意。而谢崇岳也是第一次知晓,原来自己这病竟然还有得治。
许时青不知晓,谢崇岳自己清楚,这身病能吃的药,与其说是在治他,不如说是在加重病情。所以十六岁以后,谢崇岳再也没吃宫里头送来的那药,他实在是不愿意受制于人。
后来碰上了许时青,他便更不吃那药了。
只是今年实在是被这人气得够呛,再加上谢崇岳心里也烦得要死,烦着那点儿心思到底是什么,便溜了青年一圈,避着人不愿意见面。
“吃了药。”谢崇岳说。
他有很多那药,说起来也有好几年没吃过了,攒了满满一盒,后来分了一小波,让人去研究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许时青险些跳脚:“你还吃那药!不是说会越吃越严重吗?”
“所以我找你来求和嘛。”谢崇岳说,他说话有种南边独有的黏糊,字音模糊成一块,有时候让人听不清楚。
许时青说:“那你再生气,也可以来找我啊!”
他又不是那种很吝啬的人,只是一点内力而已。
谢崇岳不说话了,许时青侧过身,似乎是想凑过来看他到底是什么神色,对方忽的熄灭了火把,四周一下子暗了下来。
许时青安静了一下,没感觉到有什么危险,忍不住问:“怎么了?”
“有点闷。”谢崇岳在黑暗里说:“外头天也要亮了,我们赶紧离开,夜里再来取这账本。”
说完,他先往外走,许时青自然是跟了上去。
过了一会,他们到了井口处,谢崇岳堵在暗道出口,背对着他。
“怎么不走了?”
“你对谁都这么尽心尽力吗?”谢崇岳问。
他其实想说‘掏心掏肺’,但说了他又怕许时青点头,自己气得要死。
“……”许时青反应了会,才把这句话对方刚刚的反常联系上,他对自己这个朋友的敏感有点无奈:“倒也没有人能让我从关东追到金陵,又跑到汴京。”
“峥春,我是真的拿你当一辈子的至交好友。”
谢崇岳默了下,心道去tm的朋友。
“那你别对我太好了。”他语气莫名不爽:“我这人贪心,学不会知足。”
?
为什么又生气了?
许时青眼睁睁看着人唰拉一下从眼前飞上去,出去对他们这些江湖人其实很简单,井也并不高。只是当时看不清底下,才要那一条爪钩。
他急匆匆的出了井,柴房后院几乎没人来,这里还是很安静,但天亮了许多,能听见院子外头慢慢的有人开始走动,不久后会热闹起来。
谢崇岳抱着胸站草丛里,这会他面上看不出刚才任何情绪的踪迹。
“走吧。”他说,语气变得和平常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