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早晨出来的时候,程尚奇怪地看着我,问道:
“今天有什么事情?这么早就起来了,身体不舒服吗?”
“你就知道我身体没事,你才这么着说的。上一次我感冒,让你倒杯水你都不干。”
“你胡说,”程尚羞红了脸,“上一次我给你找了整个楼道,都没有水,你让我怎么办?”
“找个媳妇吧!”王一河把头闷在被子里,说,“找了媳妇就有人疼了。”
“你这是什么时代的观念了?”臧富海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过来,在床头倚着眨眼睛,“现在都是伺候媳妇了,不信你们看栗子敏。”
栗子敏的身躯在被子里条件反射般地动了动,明显已经醒了过来,但是懒得说话,又向里缩了缩。
栗子敏在没有别人的时候悄悄地对我说:“张舒涵,其实我觉得还是对人好一点好,夫妻不是父母,你要对别人好别人才会对你好。”
我点点头,深有感触,其实男女之间的感情,那一丝甜蜜和辛酸,有很大程度是在相互的猜忌与不信任之中产生的,这才有了那么多的感人的轻怜蜜爱,轻嗔薄怒,让人欲罢不能。我看了一下宿舍空荡的墙壁,估计这话不会被传出去,便说:“臧富海是个傻瓜,你别理他。”
那一片天空——风雨柳丝(3)
自从这学期开学后,我就对臧富海的感觉很不好,因为他总是对我说:“舒涵,你知道你的悲剧的根本原因是什么吗?”
看我瞪他,臧富海诚恳地补充道:“你知道为什么你身边总是那么多的烂桃花吗?”
我转过身去,懒得理他,内心深处对他认为的事实不以为然。臧富海接着凑到我的身边说:
“因为你没有学会对人说不,尤其是对女人。”
不知是为什么,在风沙弥漫的路上,我又突然地想到了这句话,似乎有那么一点的道理,我昨天真的不应该答应她来中关村邮局,受这一份洋罪。她现在怎么想我呢?不会就是有点傻吧。我偷偷看了李宓一眼,她在后面正高高兴兴地甩着两条腿,自然而天真,不像是有什么坏主意的样子。
“你不要晃腿,弄得我好难骑。”
李宓乖乖地收起了腿,小心地问我:“很累吗?”
“废话,”我看着李宓难堪的眼神,缓和了一下口气,“还行吧。”
好容易骑到了邮局。李宓从车子上一跃而下,对我说:
“你也过来吧。”
我找到了支车子的地方,手只要一旦离开,车子就会随着风声而倒。我无奈地看了看她,说:
“你进去吧!我在这儿等。”
李宓把书包拿下来放在车筐里,对我说:
“好的,那我快一点。”
我把下巴靠在车把上,感受着风声从我的耳边呼啸而过。过了一会儿,李宓从里面出来,走到我的面前,说:
“你怎么不知道找一个避风一点的地方等我?”
我一时语塞,可能小时候就缺少趋利避害这方面的意识,一直到了长大了也没有能够改得过来,我支吾道:
“要是到了那里,你不就找不到了吗!”
“你对我这么好啊!”李宓嘻嘻笑着说,“我该怎么感谢你呢?”
“咱们快点回去吧,你就别感谢了。”我把车子推开,指指后面的架子:“快上来。”
李宓笑着跳了上来。我叹口气,正正车把,用力向前骑了过去。
回到宿舍,我把门后的盆子找出来,看看风铃,轻轻用手抚弄了一下,似乎将要失去的东西才会是最重要的。直到现在,我才发现原来在我的心中,风铃已经成为了一段无法抹杀的回忆,尴尬也好,无情也罢,都已经是我默认的过去了。我很小心地用肘部碰了一下它们,风铃欢快地唱了起来。这时有人开门,我连忙从门后出来。开门的是栗子敏,栗子敏看了看只有我,扭头对外面说:
“进来吧!没人。”
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刚想要质问他,却看见赵妲害羞地从外面踱了进来。看见只有我,赵妲放松了很多,坐在栗子敏的床上,问我:
“晚上有课,你有没有写作业?”
“没有。”我没好气地说。
“为什么啊?是不交了吗?”
“不是,”我不好意思说出真实的原因,“下午我洗衣服去了。”
“你也多学学,”赵妲指着栗子敏说道,“你的那些衣服呢?又塞到床底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