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叙看着她胳膊上、腿上、胯间的青青紫紫,怒从心起,她就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讥讽道:“挣多少片酬了?值得你这样卖命?”
“我不是为了片酬。”阮熹微胸口起伏。
“哦,那是为了梦想,为了热爱。阮熹微,你进这一行才几天啊?就跟着魔似的一头扎进去,我是不明白了,李蔷给你灌迷魂汤了是吧?”
阮熹微觉得被羞辱,鼻息咻咻,“你非要跟我吵架是吗?我都伤成这样了,你一点也不心疼我,不安慰我,一回来就骂我!对,你永远不会明白,因为你就是一个冰冷的、没有感情的、只会挣钱的工作机器!我不想再和你说话了!”
这几句话像锋利的一柄剑,刺向陆叙,打了他个措手不及。原来在阮熹微心中,他是这样的形象。早年工作场合的据理力争不算,陆叙从未跟人吵过架。他太冷静了,也只有遇到阮熹微的事情,才会关心则乱。
他张了张嘴,“微儿……”
“别说了。”阮熹微闭上眼,“我好累。”
两人陷入莫名其妙的冷战。
阮熹微举着左手冲澡,陆叙便在门口看着,不帮忙,也不许她关浴室的门。
见她草草冲完,陆叙便将大浴巾抛在她身上,兜头盖脸地蒙住,手法毫不温柔,擦干她身上的水分。
阮熹微不由得想起了小时候她和陆子言捡过一条亲人的流浪狗,想给小狗洗澡,他俩又不会。最重还是上初中的陆叙主导,将小狗洗得干干净净,给小狗擦毛时,便是这样嫌弃的手法。
小狗大约也是察觉出陆叙的冷淡,在陆家逗留一个下午之后,重新选择自由的流浪生活。
林姨更换了床品,阮熹微闷进被子里,蜷着身子,一晚上不说话。
陆叙觉得她性格还不成熟,考虑问题钻牛角尖,说什么她也听不进去,不如先晾着。
这几天陆叙没去公司,在公寓亲自看着阮熹微的起居,怕她再出意外。
剧组来了王主任和孟导探望,孟杉月说失误的场工已经停职反省了,剧组按规定赔偿阮熹微的各项损失。制片人更是连声道歉,愧疚之情都要溢出来了,说阮熹微任何要求都可以提。
阮熹微问角色怎么办?
王主任信誓旦旦地说,不用担心,他会协调。
阮熹微便安心养了半个月的伤。
这半个月,她和陆叙的关系进入了一种新的境界。两人除了必要的话,别的不多说。状如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多年,丧失激情的中年夫妇。
陆叙在家办公,多有不便。阮熹微便让他回公司,他也不搭理,只是让温皓跑得更勤。
两人每晚躺在一张床上,楚河汉界划分清晰。
阮熹微偶有清晨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刻,看他的睡颜,睡着了还严肃着一张脸。真是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