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见我横眼青儿马上改口道,“夫人,李夫人求见,她说若是夫人不见她便在外一直候着。外面天黑寒风冻人,李夫人又是有身子的人,您还是见…”
绣语有身孕了?!我惊了一下,忙说,“快请。”
随婢女进来的绣语着实把人吓到了,隆起的肚子俨然超过了四个月,这样算来她那时来求我写折子救砚山便和我一样怀有两个多月的身孕。不仅是肚子,还有她比上一回更为憔悴的面容,身为人母的喜气在她身上一丝也感觉不到。
我道恭喜,绣语却如是说,“没什么可喜的。”
可喜,可喜的,砚山活着,孩子也活着,这还不可喜么?
“妾身是来向娘娘谢恩的。”说着绣语让婢女扶着她跪下地。
腹中的孩子没了,但那一封请求大赦的折子仍然有效,砚山免去死罪改为流放西北边陲。
我摇头,“绣语,别叫我娘娘。”
她抿嘴一笑,“可您的确是。”
不愧是太甫门下的绣语大人,做了李夫人以后魄力依然,挥一挥手屋里的侍女便全部退下,走到屏风转角才算是想起我是她们的主儿,这才回头询问我的意思。我点头,众婢退出。
“两位夫人快暖暖手。”青儿送上两个暖炉,一个给我,一个给绣语。
绣语接过暖炉,沉脸斥责道,“掌嘴。两位夫人?怎么说的话。一个贵为少君的正一品夫人,一个是罪臣之妇,能合着说吗?”
“婢子错了。”青儿果真狠刮了自己一个嘴巴,然后垂首站在我身后。
我刚想说什么,绣语便转了话,“娘娘可还记得那只鹰,那只被阿黍一剑劈死的鹰。”
“忘不了。”小瘸脚…
“假如你那时候就已是贵姬娘娘,阿黍她敢吗?”
手一颤,暖炉险些掉落。
“听说你为册封的事大闹中殿,我当时就骂,你怎么还是那么蠢。”
青儿怒道,“夫人,你怎能如此说娘娘…”
绣语昂起下巴,哼道,“我说了,如何,叫你家娘娘砍了我啊。”
李夫人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样子,青儿只得颓败退下。
看不惯她嚣张气焰,我撇嘴低语,“等你生完孩子…”
她不屑地瞪眼,像是在说我等着。
有想过,这个兰绣语说话刻薄,又爱对人冷嘲热讽,从前由她看守我的时候整日在耳边聒噪,可是相比温婉有礼的如眉我更喜欢和她待一块儿。为什么呢?也许是她有一双和我相象的眼睛,眸子虽不如我的颜色浅,却也是和常人不一样的褐色。
“不闹了,我今晚又是来劳烦娘娘的。”说话间绣语看了一眼青儿,青儿会意退到帘门之外。
“有关砚山?”不然她也不会说‘又是’。
她点头,“果然,在他被流放之后那些人有所懈怠,被我抓到了些东西。”
“你一直在查这件事?”
“查,怎么不查!师兄虽免于死罪,但我不想他的前程就此毁了,我绝不能让他在西北荒漠做卑贱的苦役!”说到这儿绣语笑了笑,一番往事徐徐道来,“我瞒不了你,我的心给了祈默,师兄却依然是我最亲的人。我虽生在兰家,可父亲子女众多,母亲地位又不高,年幼时常被兄姐欺辱。每当这时候母亲总要我忍,从来没有人替我出头,直到有一天太甫带着师兄出现,那是我第一次尝到被保护的滋味。那天可威风了,我和他两人连手把七个大孩子全打趴下了,太甫也因此在兰家孩子中选了我做他的弟子。后来我们一起在太甫门下习文学武,只要有人欺负我,砚山师兄总会头一个站出来教训他,那时我就想日后要做他的娘子。”
“啊?”我惊讶出声。
绣语连忙摇头,“师兄从来只当我是他的妹子,你可能也看出来了,他很不喜欢聒嘴的人,中意的是如眉姐那种恬静柔美的女子。”
我点头,好象是。我在他面前多说一句话他便会很不耐烦地黑下脸,我自认为已是很安静的人,难以想象他能忍受绣语整日在耳边叽里呱啦。此刻我总算能明了绣语对砚山的感情,即便没有男女之情,她对师兄的情分也是不容质疑的。
“瞧我,说到哪儿去了。”绣语拍了下嘴回归正题,“我的人一直奉太甫之命监视‘陈’的动静,半月前属下抓了一个联络探子,我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