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
突然,年嫫嫫制住了我,四周的人全跪在了地上。我顺着他们伏跪的方向看去,不正是那个册封我做贵姬、做秦妃娘娘的人么。
在他的示意下年嫫嫫将我带到了他的跟前,他没有生气没有愤怒,只是不带表情地指着地上的金印,轻声说,“把你的东西捡起来。”
‘你死在外面,不如我来打死你。’那时他也是同样的神情,同样的口吻。
我本能地瑟缩了一下,握紧微颤的手,回他,“不捡。”
二十五(1)
我本能地瑟缩了一下,握紧微颤的手,回他,“不捡。”
当我准备好被他的鞭子抽碎骨头时,他扬起了嘴角。我随他的目光看去,是一干狼狈不堪的侍从侍女,衣衫脏乱、鼻青脸肿,一时间连自己也惊诧,这竟是我做的。
“贵姬的教引嫫嫫倒是教导得挺好。”
我听不出他的喜怒,直到下一刻才知道他的话并不是在夸赞。
“杖毙。”
不等我明白过来,身边的年嫫嫫已被两名高大的侍卫拖到了台阶下,随后押来的四人是刘嫫嫫、徐嫫嫫、王嫫嫫和严嫫嫫。五位嫫嫫被按在地上,双手撑地跪着。接着五名手持杖棍的短衣侍卫走出,依次在五人身侧站定后齐齐扬高六尺长的朱红杖棍。我这才明白‘杖毙’是什么意思。
对上他最后询问的目光,我毫不迟疑地甩开头。
执刑官的手落下,五根红杖齐齐杖击五位的嫫嫫背脊,只是第一杖就让我凉了心。重击之下刘嫫嫫四人向前栽倒,伏趴在地上无声呻吟。而身怀功夫的年嫫嫫竟也稳不住身体向前倾了一倾,她是能将一匹大马整个拽走的人啊!
杖毙,活活把人打死,若是下令的人没有说明廷杖数,仁慈的执刑者当要速速了结以减少受刑人的痛苦,能少一杖绝不让他们的气儿留到下一杖。
第二杖落下年嫫嫫已支撑不住倒在地上,刘嫫嫫、王嫫嫫和严嫫嫫昏死过去一动不动。徐嫫嫫则因忍受不住痛楚,在杖棍落下时扭动身体弓起了背,一声清晰的‘咯’脊骨应声而断。
我被那‘咯’声吓着了,整个人缩下地去一把抓起脚边的贵姬印抱在怀里,“我…捡,我捡,我捡了!”
第三杖在他的示意下及时停住,心脏抑制不住地抽搐起来,我不敢去想,要是…要是年嫫嫫的脊骨也被打断…
高高站立的他俯视着我,像说情话一般低语,“从今日起你便是我的贵姬,记好了?贵姬娘娘。”
跪坐在地的我怀抱金印盯着他的龙靴,点头,“记好了。”
临走时他看了一眼五位半死的嫫嫫,冷声道,“你若是能看下去,我会更高兴。”
滚,你快滚…
※
“嫫嫫,嫫嫫…”
大夫走后我伏在床前喊了很久,年嫫嫫才把眼睛睁开。
“没死,只是没力气…”说完她喘口气又闭上了眼。
我抚上她的手,声声道歉,“嫫嫫对不起,对不起…”
她叹息道,“娘娘要真能看着老婆子被打死,那才叫出息。”
我缩回手注视着年嫫嫫的脸,她不是在怨愤也不是在说笑,她是在说真的。摇摇头,“我看不下去…”
可是如果没有年嫫嫫,也许我真能眼看着刘嫫嫫她们…在皇都我不也亲眼看着白玲珑被砍去脑袋,见过好些人被杀死,我想我真的能看着她们被打死…
“老婆子还是贪生的,还想亲眼见到乡下的小孙女出嫁,娘娘的恩德老婆子感激不…”
“别说了!”我低吼着,“这是哪们子恩德,嫫嫫你别说了…求你别说了…”
“我还是要说…”年嫫嫫喘了口气歇了一会儿继续说道,“您对老婆子有情分,打了两棍便看不下去。换作青妮子,她与娘娘情分更深,您怕是一棍也不愿看到。少君会让娘娘改过,只要您拾起金印便停下处罚,可这明府之中不止是少君会罚人,像是玉夫人也会,且不会给人悔改的机会。倘若是她要打青妮子,您说怎么办?不,她不敢也不能,她虽贵为贵嫔娘娘,但您也是与她同为三宫之一的贵姬娘娘。懂嫫嫫说的吗?”
“不懂。”不懂,不懂,我什么也不懂!
我只懂一件事,我的孩子被杀了,而作为补偿,杀他的人要我做这个贵姬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