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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部分(第2页)

这时,承宣官传呼:“翼王回府!翼王回府——”王妃黄氏领着女儿宝英、儿子定忠迎了出来。“爸爸!”孩子扑到石达开身旁,搂腿抱腰,非常亲热。翼王把三岁的儿子石明忠抱起来,吻了又吻,拉着女儿宝英的手,向内室走去。黄氏眼里含着激动的泪花,后面紧随。

进了屋内,两个孩子围着爸爸,左右不离,问这问那,亲热了好半天。王妃对孩子道:“爸爸累了,你们退出去吧!”两个孩子不敢违命,低着头,噘着嘴走了。

王妃一边服侍丈夫更衣,一边打听前敌战况。石达开支支吾吾,无心回答。黄氏是个聪明人,见丈夫浓眉紧锁,心不在焉,便满脸堆笑说:“路上累了,躺下歇息一会儿吧!”石达开摇一摇头,长出了一口气。王妃道:“身子不爽吗?要不要找郎中看看?”翼王摆手说:“不用了,我这个病,郎中是医不好的。”王妃一怔,知道弦外有音,急忙问道:“是军情不利,还是什么人惹你生气了?”石达开望着夫人焦急的脸,又长叹一声,说道:“今天要杀人,你可知道?”王妃说:“怎么不知道,全城都轰动了。可不知杀的是谁?”“吴化鸣!”翼王道,“你还记得这个人吗?”“记得,记得,不就是那个教书先生吗?”“是啊,他现在是冬官副丞相了。”“要杀他呀?!”王妃惊问道,“他犯了何罪?要杀头!”“不是杀头,是车裂——五马分尸!”王妃一听,惊呆了,忙捂着嘴说:“这简直太残忍、太可怕了。吴化鸣犯了什么大罪,要这样处置他?”“因他说了真话,做了一件当臣子应该做的事情!”翼王心情激动。王妃迷惑不解,盯着丈夫,喃喃地说:“既是好人,何以被处死?是天王旨准的?”“不。是东王的诰谕。”王妃一听“东王”二字,背如芒刺,心头发凉,低声说道:“又是这位东王的诰谕?他做得太过分了!妄杀好人,造孽呀!”翼王道:“不过,吴化鸣并没有死,被我救下了。”“你说什么?”石达开又重复说:“他没有死,被我救下了。”“天哪!”王妃如释章负,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又问道:“东王可知此事?他同意了?”“管他呢,妄杀无辜,我就阻拦!”王妃拉住丈夫的手,担心地说:“东王执掌大权,你怎能和他较量?一旦得罪于他,岂能饶过于你?你……你……你怎能做这样的蠢事呀:“王妃说着,落下了眼泪。石达开不忍叫妻子担心,说道:“你放心好了。东王做事,因人制宜,不会把我怎样。”王妃收住眼泪,问道:“你拜见东王没有?”“没有。我要向天王奏本,有话到金龙殿去说。”“你估摸着,天王能够替你说话?”翼王道:“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他要向着东王,我就据理力争!”“我看,你这样直爽,是要吃亏的。不是我多心,我看天王有点变了,每日匿居深宫,不理国事,事事依靠东王;东王变得更甚,依仗权势,盛气凌人,独断专行。他二人鼻息相通,互相依存。你一个人,力单势孤,怎么会争过他们?倘若闹翻了脸,你……还有咱们……两个孩子……”王妃说不下去了,她越想越怕,瑟瑟发抖。

翼王妃名叫黄惠卿,也是广西桂平县人,父亲是黄玉昆,家资甚厚。惠卿幼读诗书,精通文墨,是位知书达理的闺门小姐。十五岁许配达开,感情甚好,可以说是夫唱妇随、心心相印。金田起义之后,战事频繁。石达开每逢出征,惠卿的心就提到嗓子眼,不是偷偷流泪,就是默默祷告,盼望丈夫平安回来。为了达开,她把心都操碎了。作为九年的夫妻,王妃是了解丈夫的为人的。他不近女色,不贪高官厚禄,不搞阴谋,秉性刚直,心地善良,满腹才华,能文能武,有远大的抱负,一心扑到天国的事业上,称得起是一个盖世的英雄。所以,并不为石达开转战南北、没有工夫照顾妻子儿女而埋怨。相反,她更爱达开,更支持达开,常同丈夫一起分享胜利的喜悦。进入南京后,住进了豪华的王府,使奴唤婢,吃尽穿绝,好比天上人间。可是王妃的心情,并不愉快,总觉得这是不祥之兆。她常问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呢?经过冥思苦想,得出了结论,原来是天王和东王都变了,许多事情也跟着发生了变化。人与人之间的那种关心、体贴、热诚,再也看不到了,取而代之的是冷漠、猜忌和无情。她读过不少史书,也知道不少典故。陈胜、吴广、绿林,赤眉、铜马、黄中、黄巢、李闯,这些历史人物的后果,总在她脑子里徘徊。她担心太平天国也会重蹈覆辙,更担心丈夫的命运。尤其是近一年来,她的这种担心更加剧了。她有心劝劝丈夫,可又不知从何说起!特别是今天发生的事情,使她再也无法控制了。

“翼王!”王妃压低声音,无限柔情、婉转地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好汉不吃眼前亏。千万别把天王激怒了,也不要伤了东王!能忍就忍吧。不能为一个吴化鸣,把自己断送了!”

“什么?”翼王的脸往下一沉,王妃不敢往下说了。石达开停了片刻,既严肃又温情地说:“你想到哪里去了,我们怎能见死不救?咱怎能和韦昌辉一样,当八面光?我是翼王,应做天国栋梁,多多为国分忧。不能光为自己打算,更不能看着他们胡作非为,把这个用鲜血换来的江山糟踏了。要那样做,即对不起天父,对不起牺牲的弟兄,也对不起我们自己呀!”翼王看了妻子一眼,接着说:“诚然,我这样做,是要担风险的。他们,特别是东王,有可能对我忌恨、排斥,甚至报复。可是,这有何惧?为国尽忠,死而无怨嘛!话又说回来了,我相信,他们也不敢轻易动我!”王妃忙问道:“这是为什么?难道你有什么把握?”翼王冷笑道:“我有兵权。他们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是不会冒这种风险的。”王妃听了,似信非信,轻轻叹口气说:“不管怎样,还是多多提防点好啊!”翼王又耐心地开导了一番,王妃这才不言语了。

当晚无话。到了次日天亮,翼王起床,梳洗完毕,用过早点,换上朝服,来到议事大厅,把王府的事情安排了一下,吩咐亲兵备马,又命心腹爱将张遂谋、曾锦谦、石玉良、马玉昆,率领一百名参护跟着他,直奔天王府而去。

石达开在下马牌前跳下战马,来到天朝门外:但见文武百官,一个个衣冠楚楚,在此候旨。他们见了翼王,都围过来施礼问安。地官丞相胡以晃走过来,给石达开见礼后,悄声地说:“情况我都知道了。因隔墙有耳,不便多说。”翼王一听,点了点头。

石达开往四外看了看,没见东王和北王,不知是何缘故。胡以晃告诉他,东、北二王早已进宫去了。

这时,金钟敲响了。接着,奏起了丹陛大乐,高大的天朝门慢慢开放了。翼王率领文武三十多人,按次序,走进天庭,站在金龙殿下候旨。片刻,东王和北王也从朝房里走出来。他二人见了翼王,彼此点一点头,都没说什么,显得非常冷淡。

一个女引赞官从殿里走出来,高声唱道:“天王有旨,宣东王、北王、翼王进见!”“臣接旨!”三王同时答应一声,整冠理袍,走上汉白玉天桥,跨过九层台阶,来到金龙殿内,恭恭敬敬跪倒在丹陛之下。那个女引赞官又唱道:“天王有旨,传文武臣工依次进见——”百官按品级走进金龙殿,跪在三王身后。

这时,一个通赞官又喊道:“行朝拜礼——”话罢,开始响起单调刺耳的音乐声,文武再次站起又跪下,高呼:“万岁,万岁,万万岁!”礼罢,分立左右。只有三王站在御案旁,等候天王问话。可是,天王坐在团龙椅上,望着群臣,半晌无言。

原来,杨秀清和韦昌辉在一个时辰以前就来到宫里,说有急事面奏天王。洪秀全破例在偏殿接见了他俩,杨秀清把昨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并指控翼王的这种做法是“犯上”和“大不敬”,请求天王予以严惩。韦昌辉顺着杨秀清的话,不断地添油加醋。杨秀清以为:洪秀全对他的要求和本章,历来是言听计从的,这次也能支持他。可是,这位天王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始终没有表态。到了升殿的时刻,才说了一句“殿上再议”,就走了。

杨秀清知道:洪秀全为难,是因为涉及到翼王头上了。他心里很不痛快,用蔑视的眼光看着洪秀全的背影,心里说:大丈夫优柔寡断,不配做天国之主!

这时,洪秀全心乱如麻,不知说什么好。金龙殿里,鸦雀无声。突然,石达开出班奏道:“臣奉旨督师,与清妖廖战于湖皖,胜负未分。今把臣调回京来,不知有何差派?”

天王这才说道:“达胞为国为民,操劳心血,朕心甚慰。调你回来,另有差遣。清胞,你对石兄弟说说吧!”

杨秀清对石达开这种越级请示的做法,十分不满。心里说:我是东王、左辅正军师,有权支配任何人,是我的诸谕把你调回来的,你不向我请示,反而问天王,足见你没把我杨秀清看在眼里,若不狠狠煞煞你的威风,何以威慑全朝!

杨秀清往前跨出一步,摆出一副目空一切、旁若无人的姿态,昂着头说:“清妖头向荣、琦善等,纠集妖兵数十万,欲犯我天京。本王为了做到有备无患,才把你调回来,全力对付清妖的江南大营和江北大营,以解除对天京外围的威胁。至于出兵方案吗,你到东府请示机宜好了!”石达开听罢,说了一声“我知道了”,就把话锋一转,严肃地问道:“请问东王,吴化鸣身犯何罪,法犯哪条,就欲将他处以极刑?”东王早有准备,冷冷地说:“以臣诬君,犯上作乱,目无法纪,非议朝政!”

翼王假装不解:“请东王把话说清楚,吴化鸣如何诬君、怎样作乱?”

杨秀清的眉毛跳了几下,很不耐烦地说道:“事实俱在,连罪犯也供认不讳,你就不必操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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