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人很是警惕外人的到来,每当秦扶清和江蒙牵着毛驴从村落经过时,村民们的眼神望眼欲穿,像是要把他们盯出一个洞来。
眼看着天色渐晚,二人只能在村落暂住,可是否在这里停留,江蒙和秦扶清有了分歧。
江蒙道:“咱们还是走吧,我看他们的眼神不对,说不定这村里都不是什么好人。”
秦扶清道:“前面几个村你也是这样说的,这是最后一个村,再往前,咱们又要露宿野外,我可不想喂蚊子了。”
“喂蚊子总比喂人好吧,你看他们的眼神,跟要吃人一样!”
“我见他们都是老实村民,不像能杀人放火的样子。”
江蒙拗不过秦扶清,最终二人选中一户人家,这户人家里只有一对老人家,家中还有俩孩子,一男一女,年纪都不大,瞧这一家四口,江蒙有信心万一有危险自己起码能打过几个来回。
秦扶清听他分析的头头是道,无奈称是:“对,你说得对。”
“老丈,我们二人路过此地,可否借贵宝地借住一晚?这些辛苦钱还请收下。”
老头坐在墙根边的小矮凳上,原本也在看秦扶清二人,听他这样说,有些惊讶,待看见钱时,态度立马松动。
提着小凳,也不和人闲聊了,便领着人回家。
回去路上,他对秦扶清讲起他家里情况。
儿子出远门做工挣钱,儿媳跟人跑了,留下一双儿女,大些的男孩八岁,小点的女孩五岁。
老人家的房屋低矮逼仄,家里头养的有羊,味道很浓重,他把儿子的屋子收拾出来,借给秦扶清二人暂住。
赶在天黑前吃晚饭就能省下不少灯油钱。
秦扶清给的钱包含餐钱,老太太做手擀面条,自家菜园子摘的苋菜,桌上放一些蒜还有醋瓶子。
热腾腾的饭菜看的江蒙食欲大开,想着前几日露宿野外吃的凉水干粮,顿时觉得留宿村中的选择不错。
“两位贵客,家里贫寒,拿不出什么好东西,你们别嫌弃就行。”
秦扶清和江蒙的饭先端上来,老汉把醋和蒜推来。
他家中的孙子孙女穿着破旧,男孩穿草鞋,女孩赤着脚,俩孩子不知多久没洗澡,脖子上的老皴黑乎乎的。
秦扶清笑道:“大爷不必客气,我们出门在外,有顿热饭吃就不错了。”
说罢,便拿起筷子,往嘴里扒一大口面条。
手擀面很香,醋也很香,美中不足是没什么盐味。
“吃,都吃!”老汉给孙子孙女盛好饭,自己也端着饭碗蹲在墙根吃了起来。
江蒙很快也意识到不对,他心直口快:“这饭没放盐么?”
老太太面露难色道:“家中正好没盐了,要不我去村里借一些吧。”
“没事,刚好我们带的有点。”江蒙道。
秦扶清给长耳备的有饲料,盐巴是不可缺少的。虽然长耳吃盐不多,可从凤来县离开时,秦扶清还是买了不少粗盐。
江蒙不明白为何,可这一路上他们露宿野外也没少过盐吃。
去拿了盐回来,交给老妇人,叫她把粗盐碾成细盐。
一看到盐块,这一家老小都有些激动。
“爷,我也要加盐!”
江蒙还没瞧出问题来,只以为老人家家贫,买不起盐,连忙道:“这些盐就送给你们了,磨碎了我们也不好带走。”
秦扶清在一旁做壁上观,把老汉一家的反应都看在眼中,等他们往锅里加了盐,尝到咸味道时,眼睛都红了。
这时候,秦扶清才问道:“镇安府附近有盐湖,产量极高,价格也不算贵,你们村里,是单你们一家没有盐吃,还是全村人都吃不起盐?”
老汉也没有隐瞒,长叹气一口道:“哎,你说的那是从前,和现在可不一样咯。现在一斗盐最少要五百大钱,除了那些达官显贵,我们这些普通老百姓,哪里吃得起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