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手臂缓缓松开,从磨磨蹭蹭的动作就能看出主人的恋恋不舍。
前面的人小心翼翼搀扶着薛纹凛,顶住身后不断投射杀气的眼神,一并三人出了铁屋。
即将穿过密林时,前面人不打招呼就站定,直待盼妤跟上后,一语不发就把薛纹凛的手臂送了过去。
薛纹凛:“。。。。。。”
盼妤:“。。。。。。”还有这种好事呢!
但三人也心知肚明这原因,薛纹凛乖乖没有挣脱,一路安安静静地过桥。
守桥人看了三人一眼,随即二话不说就放行,显然是入铁屋前就收悉命令。
稍稍远离外人后,听得前面人悄语,“我要前去老夫人处复命,你们不用跟随,只管先去休息。”
盼妤有些犹疑,“好不容易出了刑房,不去道谢合适么?”
对方轻轻一笑,“一对送回令牌的伉俪恩人,亦是被人污蔑而自愿入刑房验明清白的可怜人,也是铁证如山通过试验的有缘人。”
他幽幽冷笑,“即使他们万分不反抗,也不可能送入刑房后不怨怼,若是百依百顺也不是正常人反应,老夫人才会更疑心。”
薛纹凛虚虚握拳轻咳,简短道,“听他的。”
“好。”这声回应亦是简短迅速,但女人定定看了带路人一眼。
各回各家,老夫人房中灯火通明,众人看了新进来的男人一眼,注意力又回到老夫人身上。
“你继续说,山中阵法可否发生异变?”
被打断禀告之人依命继续道,“阵法并无异动,我们一路沿途发现贼人躲进山中,可是阵法却无异变,黑暗之中,我等没有带路法器也不敢轻举妄动,偏偏那贼人如履平地。”
老夫人看着云乐不说话,那副气势明晃晃带有问责之意。
云乐丝毫不敢打马虎眼,直身肃然,“阵法由我亲自开启,此后十二时辰一刻未停。先向老夫人请个罪,天白后我即刻排查漏洞。”
老夫人见他不卑不亢,神情有所和缓,语气依然严肃,“阵法是我们第二层屏障,万不可掉以轻心,记住,一定要抓活的。这种人无非两类,一是聪明人无师自通,二是有同伙。”
云乐狞笑一声,“阵法出纰漏无异于欺我辱我至极,老夫人放心,云乐必办得令你满意。”
老夫人颔首,想起一事,又问,“那二人你如何处理?”
云乐显得不情不愿,“我听老夫人的意思,今日不是遣人接他们出来了么。按我脾气,定让那公子哥在铁屋待个半旬。”
老夫人微微啐了一下,略是无奈,“你这心计还不如你婆娘。看山外传回来的籍档文书,这二人身份倒是清白如一,他们至今所言倒都是事实。”
“我已决定不但安置他们,且要放那公子哥去村塾帮忙。”
云乐咋舌,语调一下子就激昂上去了,“我想反对!”
老夫人闲闲看他一眼,“也不是白送去,也有试探之意。”
云乐被哄得一怔,立马反应过来,“贼人夜闯村塾果真与他们有关?”
老夫人见他一弯三转显得无奈,“云哥儿,你对他们未免敌意太大。毕竟——”
“他们带回来令牌。飞远既愿意将这方至宝托付于他们,便还有回旋余地。
“老夫人为什么不怀疑是对方使诈,故意放长线钓大鱼?”
“若真有心,派什么样的人都可以,为何非要一个女人和一个病人?何况,你已经将人关在刑房几日,问出什么了?”
云乐露出挫败表情,“那家伙十分经不得扛,随便吓唬便昏倒了。”
老夫人想起上次青年带回来的带血袍衣,不甚在意地笑了笑,“你看,凡事过于不留余地,只得管中窥豹,见不到真相。”
云乐皱了眉,这才沉默不再发话。
老夫人又宽慰,“听你婆娘的主意也不差,那公子哥书香世家,教些学问足矣,派人看着他每日上下学便是,你这头脑还需放在山中警戒和抓人的事来。”
她对着众人叮嘱一气,待其他人走开,云乐却在屋中迟迟立定。
“有事问我?”
云乐特地回身侧目瞟了眼紧闭的房门,对视着老人直抒胸臆,“我们到底何时才能走到本属于我们的位置?”
“为何这么问?”老夫人一手扶着茶碗,语调和面容都很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