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妤抬手,沿着脸上的肌肤肌理慢慢摩挲着脸廓,大约美则美已,却不知能引起薛纹凛什么反应?
她不太敢回忆出征前那次隔窗对话的细节,不是不欢而散,冷言相对也其次,更多是浅淡到无所谓不在意状的劝离。
那人当时已打定主意亲赴战场,生死不卜却全然不打算告别。
即便后来传回的“遗言”,提到自己也仅有寥寥几字,顺带挂在叮嘱薛承觉如何为皇为帝的附后里。
如今她撕下“林羽”的遮羞布,若这次面对他,简直不知什么下场?
舱房里一应巨细都准备妥当。
热气氤氲自床榻侧的屏风后蒸腾而上,这场景既称之为骑虎难下也可叫箭在弦上,盼妤的视线在房中绕了一圈,最终还是定格在怀里那男人身上。
角:“。。。。。。夫人,您——”
盼妤微眯起眼,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你随侍仅是粗手粗脚而已,怎敢将他随意交给旁的女子?难道男子便不要名节么?”
角:“。。。。。。”是么?主上他一个大男人,原来这么在意自己名节么?
盼妤:“。。。。。。”真是晕糊涂了,自己到底在说些什么?!
她揉了揉渐进抽搐的额角,不自在地赶紧给自己打圆场,“咳,我是说,他并不喜生人靠近。”
“是么!”青年闻言竟是表现得有些雀跃,“夫人您这么一说,看来主上应不会介意您的靠近——”
盼妤:“。。。。。。”这家伙的脑回路真是——难道我不要名节么?!
她忍着气,稳住心中难掩的悸动和不断腾升的无力,“他,他若醒来看见我,不知会生多大的气。”
说完一声怅然叹息,瞳孔里的流光却尽情胶着洒浴在薛纹凛身上不肯转移,看得角暗自咋舌。
在洛屏时,他虽多数时辰冷脸待人,但一直对盼妤并无坏印象。
能令主上不主动排斥且容忍跟在身边,又美貌与气度并存的女子,必是在主上心中有些特殊之处。
尤其暗道里时,女人欲独自引开敌人保全主上时不顾一切的坚定和勇气,伪装和表演是临摹不出来的。
角对男女之情朦胧懵懂,又在往昔听闻薛纹凛出了名的“铁树不开花”之“妖名”,总觉得自家主上,大约不是避忌,只是对情爱之事不在意为多罢了。
他约莫从未这般安慰过人,磕磕巴巴地圆话时竟不觉为薛纹凛在辩解,“我家主上只是治军治下严明,他实则性子柔软,从不拂人好意。我观夫人在他身侧流连多时,似也并未表现出厌恶之意。”
盼妤微微苦笑,“落地洛屏本就出人意料,我们唱着戏罢了,他自然要表面迎合的。”
角不禁低头看了看,发现怀里的男人只要不乱变换姿势,呼吸总稍微平和绵长些,这会两人絮叨说了好些话的功夫,薛纹凛原是苍白的面色反而添了两丝血气。
“终究是棺木中太是晦气,依着主上脾性,醒来反而闹心,不若夫人与我齐心协力?”
齐心协力什么?齐心协力帮他洗澡?
盼妤:“。。。。。。”
哎,这个话题为何还绕不过,“我说了许多话,你竟是不懂么?届时他越发生气当如何?”
角仍是愣愣的,“这是船上,再生气,总不能跳船吧?我家主上这般良善,你不会哄么?”
盼妤:“。。。。。。”
好好好,真是教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