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什么来着,小娘子总会知道的。”
这言语中的意思,虽然没有直接说出叶青釉的猜测,但其实就是承认了柳府的账目其实是相当有问题。
难怪,从一开始的查贪墨,查着查着会注意到了刘老先生师承下来的画卷
叶青釉被这个回答惊住,一时间有些头皮发麻,半晌之后才吭声道:
“我还得很久才能名扬天下,公子若是缺人相助,不如自己遣下属装成没有跟脚的游商富户,花上一笔银钱,游商既没有根底,想来也很容易遭受觊觎,那群人既想要银钱,必定会露出马脚。”
叶青釉斟酌着,缓缓吐字道:
“若是您还有犹疑,不确定到底有没有这支残党,不妨直接将雪夜听松图交给柳家,若对方帮你寻残党,说不准就能证明两者并非有交集”
说着说着,叶青釉自己都没了底气。
谁说寻残党一定就是有交集?
没准打草惊蛇,反倒通风报信也有可能呢!
况且直接将雪夜听松图交出去,且指名道姓要对方帮忙找残党,那不就明摆着自己已经知道有这部分人存在了吗?
这种法子是行不通的,而第一种法子
“我没有银钱,叶小娘子。”
越大公子以一种十分平淡的语气,吐出了令叶青釉有些回不过神来的话。
叶青釉下意识啊了一声,出声后觉得不妥,但也已经来不及了。
越大公子罕见的叹了一口气,开始明明白白的算账:
“我父母早故,虽给我留下不少田地庄子,可瑞年之时,一年的进账也不过只有两千贯左右。”
“虽我并未婚配,家宅中下人也算是极少的,可到底是单独的一支,人情往来到底都是支账,我婶娘为我代持中馈,他们家该走的人情,我也该单独给一份,按道理来说这本该是平的,但话又说回来,我并未成婚,很大一部分银钱都收不回来”
这突如其来的算盘打的叶青釉一脸茫然。
越大公子撑着额发,没有丝毫停歇:
“我手底下的人若有伤残,也都是从我这里贴补如此一来,一年到头能留下一半就不错了,这还是在瑞年的时候。”
“而自我来龙泉之后,叶小娘子要不要算算单是你这儿我就花了多少银钱?”
这怎么还到了她头上?
叶青釉倒抽了一口凉气,开始也在心里打起了算盘,这不算还好,一算着实是吓了一跳——
夜市上赚的那些散碎银钱都不算,光是第一套影青瓷,越大公子就花了约摸一千贯银钱。
时不时定一件影青瓷,叶青釉也基本按照一百贯银钱一件的奸商不,奸情价卖的,这里约摸也得有件。
加上先前越大公子来买刘老先生书房里面的那些字画
算起来,越大公子一个人身上,她就赚了约摸得有两三千贯。
这个价看似不多,但对比起对方同自己所说一品官员一年的俸禄只有三四百贯来说,其实是非常大的数字。
若不是有些家底,清廉一些的官员基本上是不可能掏出这笔银钱的,贪官想要贸然取出现银,或许也得掂量掂量。
如此一来,越大公子说没钱的事儿好像确实是真的
真是想不到,原先掏钱掏的爽快的越大公子也有捉襟见肘的一天。
叶青釉擦了擦头上的汗,在抬头时候,看着身边熟悉的环境,莫名就有些心虚。
毕竟,这屋子仔细说来,其实都是用越大公子的银钱置办的。
不,倒也未必真是捉襟见肘,而是在现钱不通的情况下,完全没道理如此开销,或者说,比不上一个总所周知毫无后台的制瓷匠人。
尤其是这匠人唯一能指望的靠山远去,无异于案板上的鱼肉,谁来都想啃一口。
柳府意动,而若真的货物被劫,或压根就是她家宅被劫,瓷器这种东西想要转手倒卖,也必定会留下痕迹,用以寻踪。
叶青釉一颗心缓缓的沉了下去,越缜终于是将那枚小小的戒指放进了自己的袖带之中:
“小娘子原先不是说想外售瓷器吗?先让你的人手跑几趟安安稳稳的商道,届时我离开龙泉,暗中蛰伏,将我的人手替换掉小娘子的人手,看看能不能引蛇出洞。”
这言语像是在商量,可又不像是在同人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