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透纸背。
笔酣墨饱。
气势汹汹。
“贪爱成五蕴,假合得为身。血肉连筋骨,皮里一堆尘。迷徒生乐着,智者不为亲。四相皆归尽,呼甚乃为真。非空空不有,非色色无形。色空同归一,净土得安宁。非空空为妙,非色色分明。色空皆非相,甚处立身形。无色本来空,无受意还同,行识无中有,有尽却归空。执有实不有,依空又落空。色空心俱离,方始得神通。”
她一个字一个字的写。
却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写两个字,笔下停顿,随后频频望向外面越来越沉的夜色。
她心里很复杂,很矛盾。
她甚至不希望自己到底是在希望沈知出现,还是希望他不要出现。
他要是真的出现,她又能如何?
奋不顾身一回?
她会如此吗?
她不知道。
不清楚。
甚至…不愿意去想。
她只想有那么一次,活得纯粹一些,遵从自己内心声音。
而数十米远的院墙之外,沈知站在那里。
他一身象牙白的锦袍,立在月色之下,孤身孑立,月影将他身影拖得颀长。
旁边的歪脖子树上还拴着一匹马。
常乐蹲着石墩子上。
一片浓郁的春夜,长街上半点不见人影,只有远处巡逻的士兵发出的脚步声。
常乐几不可察的叹口气。
他强硬掀开早已挂不住的眼皮子,抬眸瞧上那人一眼,这口气…更凝重了。
世子爷…站在周娘子院墙外…已有一个时辰。
难得…见世子爷这般犹豫踌躇。
那表情…就跟偷腥的老鼠要去见猫儿似的。
这还不如翻墙进入幽会呢。
他还能在墙角一边望风,一边眯会儿。
沈知不说,可常乐跟他十年,自然对他的心思一清二楚。
说来说去…这都是陛下那赐婚的圣旨闹的!
白日里周娘子对沈世子如此冷漠,即使沈世子为她出头教训了那陈老夫人,周娘子临走也没给沈世子一个好脸。
哎。
女人真让人伤神。
常乐揉了揉蹲得发麻的腿,没忍住,劝道:“世子爷,要不您就进去给周娘子陪个罪吧。说不准…这会子周娘子正在等您呢。”
沈知负手而立,闻言也不作声。
常乐更急了。
他困啊。
每晚跟着自家世子爷来窜门,若里面那灯亮着,世子爷必定翻墙入内。若里面灯熄了,世子爷就在人院墙外发神片刻,然后才肯离开。
世子爷倒是美人在怀志得意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