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悦看了一眼文书,把它放在一旁,“看来是孩儿想多了。父亲早就料到了。”
“也不能说早就料到了,起码处弘派去淮泗敛财,这点我们就想不到。你还有什么奇奇怪怪的想法,都说一说,和为父就不要藏着了。”
“有倒是还有,未免太损了一点,有点折损咱们王家的清誉。不知道父亲敢不敢用了。”
“怎么,和为父说话,还要先铺垫一下,这一屋子自己人,你说话就不要暗藏机锋了,趟直了说。”
“那我可就说了啊,先说好,谁也不许急。”
“快说吧。午饭都快开了。”
“这不是派世将叔父去庐江郡嘛,这一哪,是收拾烂摊子,二来,还能查一查西阳王的老底子,这些东西哪,交上去自然是没有用,但如果把它们送给武昌太守陶侃哪?他可是实实在在的庐江人,多年来受了不知道多少这些王爷的气。”
“嗯,说下去,有点卑鄙,不过刚刚好。”
“自然了,怎么说司马羕、司马宗,也都是皇亲国戚,要去上告,必然是没有用,用兵去打哪,又难免落人口实,说我们王家欺凌皇家血脉。”
“对,这就是犯愁的地方。”王敦附和道。
“孩儿这些天,也没闲着,偷偷乘船从豫章到江陵走了一趟。”
“别看我啊,我没让他去,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去的,你还不了解自己的儿子吗?粘上毛比猴都精,我哪能看住。”王敦委屈的摊了摊手。
“你不知道湘州的杜弢,还蠢蠢欲动,要是把你劫了去,那可怎么办?”王导训斥道。
“我不是一个人去的,是和世儒叔父一起去。”
“世儒?他人哪?”
“哦,世儒叔父,就留在武昌了。”
“又是你私自替我们做得主?”王敦、王导相互看了一眼,这要不是实在亲戚,真的是一刻都不能留了,矫诏当玩一样。
“我愿称之为,父子心意相通。”
王悦根本没当一回事,这事他又不是第一次干了,只要能干得好,那就是王导的意思。所幸他每次都能干得很好。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们在长江水道上发现了一伙水匪。”
“水匪?这伙水匪有什么特别的吗?”
已经到了这个年景,皇帝都在平阳拉羊车,何况是普通百姓,长江之上,有些水匪,那真是和抬头见日一样平常。
不过王悦既然特意提了水匪,就一定是这里面还有文章。
“不,这伙水匪一点也不特别。但我们可以让他们变得特别。”
“详细说说。”王敦的身子往前探了探,他又对这个比他还飞扬跋扈的侄子高看了一眼,天知道这小子脑子里面装了多少智慧。
“伯父,你看,”王悦在面前的棋盘上落下一颗白子,“这一子,代表着庐江郡的王廙叔父,有他镇守这里,西阳王司马羕,就无法再像从前一样,打庐江的主意,这个挡。”
“嗯,那我在这里扑一下哪?”王导拿起一枚黑子,在白子的旁边点了一下,“你不让我去庐江,我就去南郡,去荆州。”
“这正是我想要的他这么做的。那伙水匪就在武昌到江陵的江面上作乱,只要司马羕有西顾的想法,他们就会接触到那股水匪。”
王悦又添了一颗白子代表那伙水匪。
“如果我吃下这伙水匪,那么你还怎么拦我?”王导说着就要把那枚代表水匪的白子提走。
王悦上去一把按住父亲的手,“别动,在说事哪,父亲怎么真当下棋了?”
“哎,你这是不是过分了,我还是父亲,你还是儿子吧?咱们之间还是有些瓜葛的吧?你把我手按住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