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药虽然觉得她在宫规上几乎不合格,但心中的确对她很宽容。
这份宽容来得莫名其妙,就是看她犯错,也不忍苛责。
李瑕起身,“凤药来替朕写会儿。朕歇歇。”
说起来,她那一手梅花小楷还是李瑕手把手指点过的。
她端坐御案前,拿起一本折子,是太师所上。
打开来,写着:奏请皇上娶妻立后书,下头洋洋洒洒一大篇。
看下来,是想把侄孙女塞给李瑕。
“你怎么想?”凤药抬头问李瑕,对上他那双深沉双眸。
“他可是想让侄孙女为皇后?”李瑕脸上浮现一个稀薄的笑。
看起来温和,却没存好心思。
他每生气,不自觉就露出这种笑意,看得人冷嗖嗖的。
若非有劝戒国公家小郎君的职责,凤药不想把手伸到李瑕后宫。
立后这种事更不是她所应该左右。
“有了皇后,就得有贵妃……”
李瑕一双寒潭似的眼盯着凤药不错眼地瞧。
走到她跟前俯下身,吓得凤药直向后退,担心他问自己没办法答的问题。
他“嗤”地轻笑一声问,“你那伤,还痒吗?今儿可是阴天,朕见你好几次站不住似的。”
凤药身上的伤阴天时刺挠的很。
她自己并没在意,李瑕却注意到了。
“这里没外人,没人记档,你且说说,朕该不该同意立太师侄孙女为后。”
“你不立,他不会罢休,与其让他心中不痛快而掣肘政务,娶个王家女,倒也无所谓。”
“只是这样?”李瑕漫不经心,眼睛盯着跳跃的烛火,似很随意地问。
“那……倒也不全是。”
凤药只是想把王家女娶入后宫,也许日后有可利用之处。
太师把嫁王氏宗族女,是想掌握后宫。
后宫是皇上的后宫,想做手脚岂不太方便,何必怕他。
自李瑕称帝,凤药已不能像从前那样直接说出自己所思所想。
他是皇上,当自己做决定。
日后他若觉得自己的决定被人左右,带来的就是祸事。
伴君如伴虎,人的思想随着环境总在不停变化。
此时他诚心问她,她要真的直抒胸臆,便太天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