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把拨开人群,看见了死去的彭渐,一个个大声呼喊,泪水夺目而出。
“师傅!师傅!师傅!”
为首的周文山激动至极,涕泗横流,到底是有真情实感的,随着他的哭喊,很多弟子也跪下来哭喊着。
良久后,周文山转头看向董昭,那双三角眼一瞪,问道:“师傅怎么死的?”
董昭道:“我与师祖在小孤岭相遇,一起上山的时候,师祖寿元耗尽。”
周文山弯腰,眼中有泪,轻轻抓住彭渐的手,手尚温,确实是才死去不久,脸上也无异样,双眼是闭着的,非常安详。他丝毫看不出什么来,但他眼光瞟到彭渐左边袖口,看到那撕裂开的丝络,心中疑心大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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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过头,眼中不善,道:“师傅武功盖世,怎么会突然羽化?”
董昭道:“我也不知,我傍晚才遇上的师祖。”
周文山一把揪住董昭的衣襟,咬牙道:“不知?你骗鬼呢?”
董昭吼道:“我没骗你!我遇见师祖到现在,不超过两个时辰,你要我如何说?”
“你要我如何信?”周文山也喝道。
简夷洲道:“你下山一个多月,山下这般大灾,你是怎么活下来的?还有,你身上这身新衣服,可不太合你身啊。”
董昭看向简夷洲,心道这家伙也不是善茬,他并不打算说出与伊宁相遇的事,于是说道:“照你的意思,我现在该是个死人了是吧?”
简夷洲道:“小子,说话不要太冲,逐你下山是你犯下大错,至于你死不死,那跟我们毫无关系。”
“毫无关系?好!”董昭起身:“师祖遗体我也送到了,这个地方我也不会留恋什么,我也不是你们钟离观的人了,告辞,后会无期!”说罢他便转身就走。
“想走?”周文山道:“你走不了的。”
几个道士一围上来,挡住董昭去路。董昭脸色一变,问道:“周文山,你什么意思?”
“呵,现在都敢直呼我名了!”周文山恶狠狠的走过来,说道:“师傅羽化,你送遗体上山,不该等师傅化仙礼后再走吗?这么急着走,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成?”
董昭道:“我若见不得人,直接就把师祖就地埋了,还用得着来受你刁难?”
周文山道:“下去一个月,本事没长,脾气倒涨了不少,看来还是我们没替玉真教好你啊。”
董昭道:“我又不是你徒弟,用得着你教?”
周文山嗤笑道:“一个十年练不出内力的废物,也配做我徒弟?”
“那也比吴非那个废物强!”
“放肆!”吴非比武被董昭意外打伤,一个多月才好,尤是让周文山倍感不满,当董昭提到这里,周文山终于真的怒了,他手指董昭,喝道:“存仁,守道,给我拿下这个小畜生!”
点到名的两个弟子立马一左一右,擒住董昭胳膊,带往钟离观深处,董昭边走边骂周扒皮,各种能想到的污言秽语都喷出来,气的周文山脸一阵青一阵白。
傅诸川道:“师兄,眼下最要紧的是备醮,师傅羽化,可要大办,还需往各门派发请柬,召回在外的观中弟子,这才是大事啊。”
周文山道:“我晓得,你先去准备吧。”
简夷洲道:“师兄,还有一件天大的事呢?”
周文山心头一凛,想到了什么,说道:“此事须等玉真回来再议。”
简夷洲道:“师傅肯定留下了什么遗嘱,他道袍被撕了一角,那一角哪去了?”
周文山道:“还能去哪?董昭这小子看似老实,哼,待我去审他一番,一切自然明了。”
小孤岭,夜幕中,伊宁独自守着一堆篝火,盘坐着,思索着什么。她一抬头,只见天空乌云密布,天穹如同一口大锅倒盖,空气中充满了闷热的气息。她算算时间,默默说了一句:“真人,走好。”
与彭渐相逢太短,她还有很多事情没问,这一切大概只能成为遗憾,想起彭渐跟她说的最后那句话:杀了他师弟汪澄。她又陷入了沉思中。
董昭被麻绳绑着,手脚皆不能动。两个弟子把他丢进了一个山洞里,山洞中间隔了一层柏木栏,上边开着一张木门,洞壁上,一盏黄豆大的油灯孤独的跳动着,似乎在诉说着什么。
董昭躺在山洞里,被麻绳捆着难受至极,手腕甚至被勒出淤血,这两个弟子对他从来就没好过,周文山带出来的,下手一个比一个黑,他暗骂着,也思索着,伊宁没有跟上山来,这是情理之中的事,毕竟她不会去掺和别人的家事。但董昭仍想着,若是她一起来了,自己是不是就不用受这个苦了?若是自己在杨江镇的时候就选择了跟林萍走,是不是也不会落到这个结果?一切都是自己的选择,今日师祖仙去,自己落在周文山手上,还有活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