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了公共厕所才写的那些脏话。
另一张双层床的情况不会比我这张好到那里去,乱堆的脏衣服看不出是男人或
是女人的。
米夏登记好旅馆,也进来了,看我坐在上铺,也动手去理起另一张床来。
“最好先别动它,这张床主不在,万一赖我们少了东西反而麻烦!”我用中文
对他说,那样吹笛子的人八成听不懂。
又来了一个头发爆花似的脏女孩子,鞋上全是泥泞,也不擦一下就踩进来了,
地板上一只只湿印子。另一张下铺位子是她的。
“妈的!又住人进来了。”她自言自语的骂著,也是不打招呼的,讲的是英文
。
米夏呆看著她,居然一声惊喜的呼唤∶“你是美国人吗?”
妈的米夏,我被他气得发昏,这种低级混混也值得那么高兴碰到,况且她正在
骂我们。
我知自己快发“索诺奇”了,快快的躺著,希望能够睡一下,给身体慢慢适应
这样的高度。
再醒来时,房内一样昏昏暗暗,也不知是几点了。另一个铺位上躺著的不是米
夏,是不认识的一男一女,下铺和笛声没有了,坐著蹲著另外四个肮脏的人,不太
分得出性别。
第一个反应便是赶紧去摸自己后腰上的暗装,那儿全是报社的经费和重要的证
件,它们仍在原来的地方。
除了这个动作之外,警觉自己竟不能移动一丝一毫了。
头痛得几乎要炸开来,随著砰砰狂击的心脏,额上的血管也快炸开了似的在狂
跳。
呼吸太急促,喉头内干裂到剧痛。
这是高原病,契川话叫做“索诺奇”的那种鬼东西来了。
并不是每一个上高原的人都会发病的,只是敏感,如我,是一定逃不掉的。
笛声是停了,代替著大声扩放的音乐,打击乐器的声音,将我本已剧痛的头弄
得发狂。
一伙家伙在抽大麻,本已不能好好呼吸,再加那个味道,喉咙痛得不想活。
只想一杯水喝,那怕是洗手间里接来的生水都是好的,可是弱得不能移动自己
。
“音乐小声一点可以吗?”我呻吟起来。
下铺没有人睬我,上铺的男妇传著大麻烟,也是没有表情的。
我趴著挂在床沿,拍拍下面人的头发,他抬头看著我,我又说∶“音乐小一点
啊!拜托!”
“咦!我们在庆贺中国新年呢,什么小声一点。”他耸耸肩,嘻皮笑脸的。
再不喝水要渴死了,而米夏没有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