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应了是后,便往顾明棠这儿来。
顾老夫人认识她,知道她是曹贵妃身边的大宫女,方才在曹贵妃寝宫请安时,有见过。
此番见她来,顾老夫人立刻要起身。
那宫女却说:“贵妃娘娘说了,叫老夫人无需多礼。奴婢此番来,是给贵妃娘娘带话的。娘娘说,叫顾二小姐不必拘束,只管往那热闹地儿寻热闹去就行。今日是陛下寿诞,宫里没往日的那些规矩,就算闹得过了些,也权当是为陛下庆寿了。”
曹贵妃不知,顾明棠其实是真不想去凑这个热闹,只想安稳着候在这儿,等着一应礼仪结束后,她好跟着祖母平平安安回家。
可她老人家既体恤,又已差人来说了这些,顾明棠便也不好拂她老人家脸面、同她对着干。
故便蹲身行了个礼,谢恩道:“臣女恭谢贵妃娘娘。”
宫女笑了笑,话既已传到,她便转身离开了。
徒留祖孙二人,站在原处大眼瞪小眼。
顾老夫人沉着一番后,倒笑说:“别人家的都去凑热闹了,只你一个留在了这儿,难怪贵妃娘娘会特特差人来说呢。既如此,你便去吧。只自己小心着些,不主动惹事,也就不会有什么事。”
“若你实在不喜欢那边的热闹,便去去就回。上头贵人还看着,不去自然不好。”
顾明棠也正是这个意思,所以,便应道:“孙女知道了。”
离开清凉台后,便往清凉桥那边去。
顾明棠没想着要上桥去,那里人太多,实在拥挤了些。可既来了这人多之处,她再去哪里,似乎已经由不得她。
被这边挤一下,那边推搡一下,似乎只是转眼间,她人就被挤到了清凉桥最高处站着去了。
整个寿宴举办到现在,傅定的注意力,倒是有一部分在顾明棠身上的。
同左右燕王府、魏王府之子交谈时,傅定余光总也会下意识朝顾明棠这边瞥来。
当众贵女兴致勃勃着齐齐离座寻烟花去,只独她一人还静坐原处时,傅定注意到了。当上头贵妃打发了人到她跟前去,似是在说什么,他注意到了。
当贵妃的人离开后,她离开坐席,也往清凉桥方向去时,他也注意到了。
也不知为何,傅定心中隐有不安感。
垂目想了想,想着这是在皇宫里,她身边暗中保护她的那些人,是跟不进宫里来的。所以,其实于她来说,她在这皇宫里,反倒是不如在外头安全些的。
所以,傅定也再顾不得许多,只三言两语打发了左右之人,也要起身往清凉桥这边来。
是他请了凤平长公主,要她老人家在陛下面前提一提宁安侯府的。所以,如今也算是,因他之缘故,她才得以入宫参加陛下寿诞宫宴的。
若是能因此给她带去好处,他自然无话可说。可若是好处没有,反倒还给她招来了祸端……那他怕心中也会不安和愧疚。
所以,若真是有这个可能性的话,傅定想着,也定要将其掐灭在摇篮中。
身旁,燕王之子见傅定也要往清凉桥去,不免笑着打趣他:“子贤正当盛年,又未婚娶,今日这样的情况,的确是该去凑一凑热闹的。若瞧中了哪家贵女,请陛下赐婚,陛下想必也会成全这番美意。”
傅定另外一边的魏王之子也笑说:“是啊子贤,你若当真看中了谁,只管趁着今日陛下高兴时,向陛下求娶就是。”然后看了燕王之子一眼,自嘲说,“我们年纪大了,又早娶有妻室,想娶个京中贵女,还没有这样的机会呢。”
傅定却垂眸笑,同素日里冷厉的形象不同,此刻倒多了几分腼腆在,只见他含蓄一笑,道:“二位兄长何必打趣我?我不过是酒饮多了些,想去散散酒气而已。”
魏王之子生得大腹便便,他闻声抬手摸着自己鼓起来的肚子道:“去吧去吧,去散酒气去。”嘴上是这样说,但他眼里促狭的笑,却出卖了他。
傅定仍只笑笑,也并未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