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想要握住他的手腕看仔细,楚烆却不动声色的躲开她的动作:“没什么,伤痕还未结痂而已。”
“想吃什么?孤让人去做。”
楚烆侧头看着崔滢,这几日,他跟崔滢说话,从来都是这样轻声细语的,她已经许久没有见到过他犯病时的样子了。
“没,我跟殿下吃一样的就好。”
“好。”
他应声,将头靠在她胸前,听着她的心跳,心中的烦躁才像是得到了抑制一样。
这样鲜活的,真实的,存在的她。
崔滢用过饭后同楚烆一起做木雕,不过她没一会儿便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楚烆看着她困倦的模样,有些无奈的笑了下,而后将自己的外衣给她披在身上。
他们坐在靠窗的小榻上,小几上烛火幽微,他眼中却带着仔细,一刀一刀刻画着兔子的模样。
崔滢说过,女儿家更喜欢小兔子,他也想要一个女儿,一个同她一样的女儿。
手腕上的蝴蝶印记在夜间最是躁动不安,在他手腕中挣扎着,楚烆只是瞥了它一眼,而后抬眼看向崔滢。
若不是这次遇到崔滢,他怕是都要忘了,自己的血脉中也有南诏的血。
启帝的母亲是南诏的公主,南诏是个小国家,为了得到大朔的庇佑,献上了自己的圣女。
在大朔人的眼中,南诏擅巫蛊,蛊虫可以杀人于无形,而这些蛊虫,都是要以他们的血液所供养,所以世人认为他们的血脉不纯正,是肮脏的。
也正是因为南诏的血脉,当年的启帝,是最没资格成为皇帝的人。
一脉相承,他的血液中也有南诏的血。
传闻说,南诏人一生只会有一位爱人,他们会在成婚当日,为对方种下情蛊,寓意着一生一世一双人,若是有一方不忠诚,情蛊发作,便是生不如死。
没人知道情蛊是什么,起初楚烆也不知道,直到那日他站在官州大坝上,血流了一地,险些将他的生命都流干时,他才发现,自己的手腕中不知何时出现了这条像是丝线一样的东西。
‘情蛊随南诏的血脉而生,以血供养,忠诚的人,永远不会受到反噬。’
这句话也随之浮现在脑海中,他不确定这是不是情蛊,他只知道,若这真的是情蛊,他便真的可以将崔滢永远留在自己身边。
让她随着自己的心意,成为自己想要得到的人。
所有的话全是真。
“这个孩子,来的还真是及时。”
楚烆抬手撑着下巴呢喃一句,倘若不是这个孩子,怕是她早就成为了自己的蛊人。
“再给你一次机会,滢滢,别再逼孤了,孤真的快要疯了。”
他头疼,蚀骨钻心的疼痛,这些日子,他只感觉自己服用的那些药所带来的副作用,更严重了。
是情蛊又如何,是傀儡又怎样。
不用这样的方法留下她,指望她爱他吗?
爱?当真可笑的字眼,他也不爱她不是吗?
只是因为。。。。。。
因为什么,楚烆也有些说不上来,他只是想留下她,想在他即将坠入深渊地狱时,能再听到她的心跳,听她日日夜夜唤他怀微。
还有他们的孩子,他和她,是要让这个孩子成为幸福的孩子,不会像他一样。
崔滢隐在袖子中的手轻轻动了动,她却不敢睁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