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还带了医士?”
“是。叫什么布鲁基利昂,还有布力吉拉利昂,都是些拗口的名字。”
“哦,那么我要是邀请他们,他们恐会求我为他们建一座教堂?”
话题完全转移了,成濑正成愈发焦急起来”。但由此也可看出家康有多忙碌。
原来,到了晚上众人聚在一起闲聊时,必会说些武家轶事,谈论兵家胜败。可如今,不是提起布鲁基利昂这样拗口的名字,就是谈论三浦按针的几何学,真正换了天地。
“那索德罗和以前的神父似不大一样。”本多正纯道,“在下主动提出,要为他修建教堂,他却推辞说,不必费心。”
“他说不必?”
“不,他说若有需要,会自己动手。”
“哦?这么说施药院他也打算自己修建?”
“正是。洋教中宗派众多,各派之间的争斗似也非常激烈。”
“我知。其中属南蛮旧派与红毛新派为甚。索德罗说不定便是看到我们接近按针等人,想与之一比高下。”
“他似有此目的。”正纯说着,偷偷觑了阿胜夫人一眼,呵呵笑了。
“怎的了?你又想起什么?那索德罗做了什么可笑之事?”
“在下还从未见过这等神父,说出如此可笑之言。他乃是个不守清规的教徒。
“他说了些什么?不妨说出来让大家听听。”
“这……”正纯犹豫了一下,笑着看了看阿胜夫人,道,“他说,不知道江户的大纳言大人对南蛮女子有无兴致。”
“嗯?南蛮女子?”
“哈哈,他一本正经说,若大人有此意,他认识甚想和日本贵人婚配的女子。他愿意将其中一人献给大纳言大人,让在下问问大纳言大人能否笑纳。”
“哈哈!”家康大笑起来,“如此重要的事,怎生到现在才与我说起?”
“不敢。要是说了这话,在下便再不敢见大纳言夫人。听说神父在大坂城也说过类似的话。到处为南蛮女人寻婚,似成了他的嗜好。”
“他向秀赖也‘寻婚’了?”
话题突然转向大坂,成濑正成不由挺身。
若说要向秀忠进献一个南蛮女子,大家尽可以把它当成笑话。忠厚老实的秀忠在阿江与夫人的管制下,至今还未纳一房侧室。但此事若换成年幼的秀赖,便无法一笑了之。小孩子往往喜欢新奇的玩物。阿蜜的事不是才刚刚完结?在秀赖身边放上一个金发碧眼的女子,万—他真的中意了,又该如何?
“真是个多事的家伙。秀赖怎么说?”
正纯又笑了。
“有何可笑之处?那女子芳龄几何?”家康道。
“哈哈!他要向大坂进献的并非美女。”
“不是美女,难道是丑女不成?”
“不,男的……是稚子。”正纯又看了看阿脞夫人,似乎有所顾忌。
“不用在意阿胜。你且把话说清楚。所谓稚子,是想献给秀赖做侍童?”
“不,大人想差了。并非献给秀赖,而是献给淀夫人。听说,当时他对淀夫人说:夫人不想品尝南蛮风味吗?”
阿胜夫人笑得前仰后合,家康的脸却猛沉下了,“并非献给秀赖?”
“是。就连淀夫人也大吃一惊,立即叫来了大野治长,说不想再见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