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马场美浓守。”
胜赖猛起身走到帐外,搭眼望去。显然出了事,否则右翼的马场美浓守信房决不会匆匆赶来。
全副武装的信房在十二骑武士的簇拥下,转眼便到,还未跳下马来,便气喘吁吁道:“请屏退左右……”他擦着额头的汗珠,侍卫们退下了,“少主,绝不能渡马进川。”
“这是为何?”
“家康已料到我们会从这个方向进攻,已向城内运进大量粮草,还令人埋伏于天龙川以西地区,插于我们背后。”
“什么?如此说来,刚才的呐喊声……”胜赖正说到这里,呐喊声又传来了,如同洪水一般,听来十分骇人。
“我们已将派往滨松城内的探子带到,请您亲自问他吧。”
“好,带他上来。”胜赖紧咬嘴唇,坐在床几上。
马场美浓守叫过带来的人。那个探子名叫坍屋,在滨松城下经营笔墨生意。他年已过不惑。坍屋平静地讲述起家康的行动:“家康十分谨慎,从长筱城撤回后,他吩咐将年赋减少两成,要领民立刻收割庄稼。收割完毕后,他又让领民留下两成粮食以维持生计,以便领民们少些怨恨,而将剩余的粮食全部运到城内,装入安全的粮仓。小人认为,他准备守城了。”
“不要说认为怎样,我只听事实。”
“是。他首先巡视了城下的街道,让士众作好防卫,为了让人不明他的兵力分布,他不断从城内派出士兵。”
“据你推测,大致派出了多少人?”
“小人虽不知确切数字,但大约有两三百人分作十一队出了城。”
马场美浓守紧盯着胜赖,看胜赖有何反应。
“果真是十一队?”
“是。小人再也没见过那些士兵。他们可能是前来偷袭。”
“住嘴!又是你认为,还有其他动静吗?”
“我还以到我家来的卖桶人那里听得一个传言。”
“什么传言?”
“有三十多名火枪手隐藏在老百姓之中。”
“带着火枪?”胜赖有些不快,“好,你退下吧。”
探子退下后,信房面朝胜赖坐下:“在下以为,敌人已经作好了持久守城的准备,并企图偷袭我运粮队,让我们陷入困境。”
“哼!他大概想用火枪攻击我们。”
“我们该如何应对?”
“如何应对?难道又是来劝我撤退?”
“您难道想一举攻进滨松城?”
“你若想劝我回去,就不必白费口舌了。我若撤退,会被后人耻笑为胆小如鼠。”
“少主多虑了,胜败乃兵家常事。战争原本进退有时。”
他们正在争论之际,忽报负责运输粮草的甘利余部派人前来。
“马上叫过来。”马场美浓守比胜赖更性急,“难道运粮队已被袭?还未开战,倒也不怕他们。赶快详细禀上。”
“是。”那名骑快马赶来的士兵遂跪地禀道:“我军渡过天龙川,正要喘口气时,忽从河下游的洼地……”
“有人袭击?”
“是。我们立刻派出四十余骑去迎战,好不容易击退了他们,不想河上游又有一队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