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火枪……”
“四处埋伏枪手。击中与否并不重要。信玄公去世之时不就是枪声一片么?此次也要给胜赖一个意外的打击,让他措手不及。”
“是,小人一定转达。”
“好了,快去吧。”刚说完,家康忽然又叫住那人,“等等!让数正传布此传言,说我军已设下伏兵,处处可见行为诡秘者。如此一来,即使他们来到马进川边,也不会贸然围城。好了,去吧!”
探马离开后,家康便命迅速准备迎战。首先派十一队尖兵推进到天龙川,一队约六十人。等敌人渡过天龙川后,在他们背后摇旗呐喊,便可令甲斐军草木皆兵。那时,家康即可率主力出城迎战。
旗本奉行本多作左卫门听完,便笑道:“如此甚好。”
“笑什么?”
“主公的战法愈来愈高明。您原本声称不需亲自上阵。”
家康看了看作左卫门,没吱声。事情确实如此,不必主动出击,他原以为不损一兵一卒,只需让胜赖知道德川军的坚定信心,便可让对方知难而退。
而在此期间,长筱城的防守会更加牢固,年内已不需再战。家康虽有此想法,但天亮之后,却命人打开了城门。他吩咐城内外士兵准备全力以赴,迎战渡过天龙川的甲斐军,并令众人吹响号角,擂起战鼓。
此时,甲斐军已经在胜赖的率领下,渡过了天龙川。
“敌人已渡过天龙川。”
“敌人已渡过上濑,直指马进川对岸。”
家康坐在帐中,面无表情地听着探报。一切不出所料,他现在深刻感受到了年轻的胜赖有多莽撞。其实使得他作出此判断的,非别人,正是胜赖之父信玄。
家康曾因一时激愤,在三方原与信玄硬拼,他那时的想法和现在的胜赖如出一辙,但他现在已省得,自己那时是何等意气用事!那时的家康,希望试试运气,以为上天若能助他取胜,他便是天生的常胜将军。但那种幼稚的想法本身就已蕴藏了八成败因。自助者,天助之。命运之事,怎能随便试探?命运便是时刻准备着,不断前进,不断忍耐,除此之外,别无他途。
三方原之战,家康不过是为了让信长看到他的勇气。现在的胜赖面临的,是更令他自已痛苦的局面。他希望通过此次战争,证明自己不比父亲差,希望借此得到家臣们的信赖。
胜赖会贸然闯到马进川对岸。家康冷静地判断:那时,德川军可以正面迎击甲斐军。
甲斐军开始渡马进川时,家康便可以出击了。这次战役三两日便可结束。形势太清楚不过了:石川数正、石川家成和小笠原与八郎从背后袭击,截断甲斐军运粮草的道路,那么一路纵火烧毁民房的甲斐军将立刻面临断粮的致命打击。
胜赖本应将军队驻于金谷台一线,借机观察骏河、远江动向,同时巩固内部力量,但年轻的他求胜心切,竟让军队渡过天龙川,且故意惹怒领民。来到马进川对岸后,胜赖应当意识到错误,迅速撤退,调整军队的诟病,同时救济领民们。领兵的关键在于积蓄胜利的力量,而不在于急切求战。能考虑到这个层次的,也只有信玄,胜赖尚差万里之遥。
家康正陷入沉思之中,忽有战报传来:“敌人到马进川对岸后,忽然停止行动。”
时已至午。家康严肃地点点头:“好,我们以逸待劳。”
与此同时,天未亮就离开了见付的胜赖来到马进川前的桥头。秋风依然猛烈地吹过原野,由于急行军,甲斐军个个大汗淋漓。“家康还未从城内出来迎战。”胜赖在桥左的松林中住了马,昂然对迹部大炊道,“一举渡过马进川,到滨松城下纵火。”
胜赖估计滨松城内只有两千左右士兵。因此,他以为只要渡过了马进川,便已胜券在握。他认为家康迟迟不出来迎战,是因为兵力分散于长筱和冈崎,没有胜利的把握。一万五千人中有八千甲斐本土士兵,他们似乎得到了上苍的眷顾。
“已是午时了。是不是让先头部队埋灶做饭?”
胜赖笑了:“是呀,空着肚子不能打仗。好吧,但是要快。”
胜赖翻身下马,令人支起帐篷。这时忽听天龙川上游传来不可思议的呐喊声。家康拂晓时分埋伏下的十一队士兵终于开始行动。
“声音好像来自背后?”胜赖看着贴身侍卫端上来的饭食,迷惑不解,“是盟军?”
大炊也竖起耳朵:“不会是从挂川城中追来的吧?”
“等等。那声音好像并非发自一处。”
“是否让士兵们停止做饭?”
“见鬼,让士兵们立刻准备迎战。”
“是。”大炊站起身。此时,一队骑士忽从西川方向的小道上疾驰而来。
“那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