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梧桐早就不种在原来的暖房里,而是被移种到园中的一处偏房当中。此时正有七、八个丹师围着它团团转,鹤长老也在其中。血梧桐出事之后,他基本都没合过眼,虽说道行精深,身体也有些吃不消了。
她只看了一眼,就明白血梧桐为什么伤而不死,能够强拖一口气撑到现在。
当日爆炸,好死不死炸伤了它的主根,现在只剩一层表皮勉强将躯干和根部相连。若换了其他灵木,大不了玩个嫁接。可是这东西金贵到极点,几乎是轻轻一碰就要死掉了,真不知道当初是怎么移动到这里来的。
目睹血梧桐享受的待遇,她就要感叹隐流的丹师,果然是神通广大。血梧桐现在并不种在土里,而是趴在淡红色的液体之中。这液体看着有些透明,偶尔冒出一两个泡泡来。偌大的隐流果然也是有天才丹师存在,这种和现代培养基液一般无二的养护方式,居然已经被研创出来。
并且通过鹤长老的解说,她才知道这淡红色的浓液,乃是深海海王鲸脑中的鲸珠研化后,提炼出来的生命精华。海王鲸是身长百丈(三百多米)的海中巨怪,寿命最长能近万年,其鲸珠内蕴含的庞大生机,是普通人类的数万倍。就这么一小罐生命精华,拿到外头去都是论滴出售,一滴就值好几万灵石。
而她面前有这么大一瓶……隐流还真是财大气粗。不过这东西是海中的珍品,住在森林里的妖宗是怎么弄到的?她强捺下心中的好奇,对鹤长老道:“情况恶化到什么地步了?”
鹤长老的白眉最近都快长到一块儿去了:“生机将断而未断,营养输送全靠那一层薄薄的树皮。血梧桐本身生长能力太弱,哪怕有了海王鲸的生命浓液也是一样。若非这是在巴蛇森林里,恐怕它早已夭折。唉,下此狠手的人,太过了,太过了!”
还有一线生机?那便好办得多。
“这两日还有人尝试救治么?”
“前日还有两名门徒冲着仙植园园主的位衔而来,但是无功而返。”鹤长老摇了摇头,“这两天是半个人影都没了,唉!”
“既然如此,就容我一试吧。”她不再客套,上前仔细端详小树。这几天,她已经和长天反复研究过救治之法,得出的结论是,就算能治好它,恐怕自己也要大出血。所以她现在要做的事,就是先从隐流手里狠狠地敲一大笔竹杠。
“我先试看看能不能将它的寿命再延长一点儿时间。”宁小闲思忖了一下,招手唤人过来,“去找一只豪猪妖,要他身上一粗一细两根刺,至少要有缝衣针那么长。嗯,现在、马上、立刻就要!”
她居然要豪猪妖的刺?在场丹师听说她要出手救治,早已围过来观看,耳听她提出这么奇怪的要求,都面面相觑。此时此刻,只要她能为血梧桐出一分力,就是要天上的星星,鹤长老也要想办法弄个梯子上去摘,何况是两根小小的毫猪刺?他不耐烦道:“你也听到她的要求了?快去办!”
被她招手唤来的那人愣了愣,不敢怠慢,一路小跑走了,哪有半点妖修的风度?
不到一刻钟,那人便回转来,手里果然捏着两根粗细长度不均的硬刺,断角很不平整,显然是硬生生掰断的。宁小闲接了过来看了看,取出匕首将毫猪刺的顶部削平,随后从储物袋中拿出一个水囊,装了满满一囊淡红色的生命精华,塞紧。
然后,她又取出一截备好的地苏藤。这种藤条的嫩枝柔韧、细长,并且是中空的。更妙的是,这种藤条一遇火就会紧缩起来。她将一粗一细两截毫猪刺都塞进藤条里,然后掌中驱动神火轻轻烘烤,藤条立刻收缩,将豪猪刺紧紧地箍住。
她满意地笑了笑,将粗刺扎进了水囊中,然后拿起了另一根刺。鹤长老已经看出了她的意图,呼吸都忍不住加重了,哪知这姑娘抬眼冲他笑了笑道:“长老,让一让,您挡着光了。”鹤长老果真往后一让,这才想起修仙者目光如炬,能够暗中视物,哪里需要这点儿光线?
这丫头片子,到了这等重要关头还有心思开玩笑!鹤长老腹中暗暗骂了一声,又有些佩服她的神经粗壮。
她拿着另一根硬刺,仔细观察着血梧桐,似是在寻找下针的部位。众人的目光随着她手中的豪猪刺左右移动,都悄悄咽了一下口水。
她看了半天,终于寻到了一处枝干,再不犹豫,伸手扎了进去!
ps:
终于又可以愉快地纪录了。
10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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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0章 久候的机会(为呵呵哩啦和氏璧加更)
此时流言的内容突然摇身一变,将鸠摩的往事都扒拉了出来。实话实说,能呆在隐流里的妖怪谁没有案底?可是流言的内容,却将鸠摩的过往细细剖细,着重散布她在巴蛇山脉所干过的见不得光的阴私事。散播者很聪明,巴蛇山脉多数妖怪生性开放,像鸠摩大人常常夜御数男这种床边花絮根本一笔带过,着重所提的是她如何害死前任门主,以及如何挪用公账、中饱私囊,还有偷偷与外部的某些宗派进行交易,而这些交易牵涉到南赡部洲的北方战事……交易的内容用膝盖想都知道,肯定是巴蛇山脉最负盛名的灵草和丹药了。
无论在哪个时空,身居高位的领导人被扒拉出的贪腐内幕,都是群众最喜闻乐见的新闻,没有之一;而安在鸠摩身上的罪名如果属实,又以“以权谋私”这条最重要。
换了其他宗派,掌门或宗主如何纸醉金迷、花天酒地,底下的人也管不着。但在隐流可不行,因为深谙隐流内情的人都知道,这个妖宗的真正首领是神兽巴蛇大人,而两位门主不过是代行首领之职而已。虽说神君大人已经失踪了几万年,历代门主的权力越来越大,但手要是伸得太长,那也是名不正言不顺。毕竟有些事只能暗地里进行,不宜摆到台面上来任大家评说。
此外,牢踞北方的妖宗和南方已经互相争斗了数百年,期间累积起的仇恨乃是用无数的人命去填充出来的。如果鸠摩当真和北方宗派打得火热,哪怕是避世不出的隐流妖众,也会在心底默默地唾弃她。这还是隐流偏居南赡部洲西部一隅,若换了在东部、南部的宗派里爆出这类猛料,掌门就是再有威信,都要考虑到门下弟子群情激愤,少不得要彻查到底。
而这些流言散播速度几乎比七仔飞得还快的最大原因,乃是鸠摩一向不得人心。若让隐流妖众用四个字来形容鸠摩。最可能听到的就是“刻薄寡恩”。自执掌隐流以来,她的性格乖戾无情,又极少施恩于人,前些日子有个仙植园的丹师到宁小闲这里来喝酒。喝多了还大着舌头轻轻骂了鸠摩几句,其中就有这句“刻薄寡恩”,幸好她一直都张着结界,才没被其他人听去。
这流言就像是个引子,将大伙儿心里的不满都勾了出来。
这些事情传了开去,鸠摩也坐不住了,可是令荆棘堂抓了一大帮子妖众,偏偏就是找不到谣言的散播者。并且由于停战期间,荆棘堂对抓来的天涯海阁长老进行了审讯,得出的结果对鸠摩更加不利!
这位长老并不硬气。正好相反。荆棘堂只给他用了两道刑,他就一五一十全招了,比前两位使者还要软蛋。
原来几个月前有隐流中人寻到他,以百万灵石为酬,又以他的徒子徒孙性命为胁。让他找人将爆破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