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眼睛一亮,她身子下意识的前倾,声音也有些迫不及待:“是何礼物?”
太子直身冲殿外拍手:“抬进来吧。”
得太子吩咐,两位小太监用担子把散发着香气的红色木箱扛进殿内。
嗅到香气,女帝瞬间锁眉,随即不露痕迹。
太子痛心拜道:“儿臣每每见母上为操国事,殚精竭虑以至日渐消瘦时便会痛心疾首,之前恨儿臣无用,不能为母上遮风挡雨……
如今儿臣已经懂事,知母上尚俭,不便使用胭脂新衣悦已,便趁着巡视江南的时间里为母上挑选了些绸缎和胭脂,以尽儿臣孝心,满母上悦己之用。”
此时女帝已翻开太子奏折神态仔细,声音则漫不经心:“太子用心了。”
话锋一转,她合奏章举起示意太子笑着:“这份江南见闻,是朕收到最好的礼物。”
明明语气温情,却叫姜瑜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颤。
太子秉礼:“母上喜欢便好。”
女帝继续翻阅奏章,另一手摆动不耐烦道:“下去吧,把这箱东西也抬回去。朕即国家,岂有国家涂抹胭脂粉饰气象之理?谅你一片孝心,朕不加罚。”
“儿臣糊涂……”
太子立即下跪,刚要请罪就遭女帝打断:“朕说了…下去!”
末尾两字显然愠怒,李公公急忙接话:“太子殿下,您既然有这份孝心就赶紧下去,别让陛下继续生气啊。”
太子只得不甘道:“儿臣这就闭门思过,请母上以龙体为重。”
说罢他转身退殿,李公公立刻招呼人要把这箱东西抬走,女帝突然插话:“抬到帝君那儿吧,留他平时赏赐用。”
“奴婢领旨。”李公公面露笑意又追问一句:“那陛下今晚是否去未央宫那儿歇息?”
女帝瞬间合上奏折,蹙眉尽显愠色,她声音玩味:“李大伴,不知朕遭行刺一案,查的怎么样了?”
李公公立刻惶恐下跪:“奴婢无用,并未查出刺客背景。”
轰~
女帝用掌拍桌咆哮道:“那还不去查!”
李公公连连称是,磕绊退殿。
女帝愠怒连续拍桌:“大伴当真糊涂了?箱子竟忘了!”
一时间鸡飞狗跳,过了好一阵养心殿才安静下来。
察觉到女帝心情不好的姜瑜轻咳两声作揖辞道:“小民告退。”
“站住。”
女帝喝停,姜瑜僵在原地露出一个十分难看的笑来:“陛下,时间紧迫,小民需争分夺秒。”
女帝枕臂托腮,葱白的五指晶莹剔透,尽显慵懒风情。
姜瑜渐渐沉醉,女帝露笑,皓齿净白:“大伴垂老昏庸,朕的身边无人可用,不知姜学子可否为朕尽忠,了断是非根,来朕身边当个贴身太监?”
声音甜美,但内容实在叫人惊悚。
姜瑜下意识的颤了一下,然后立即跪道:“小民惶恐,小民乃十九代单传……”
只是他还未说罢就遭女帝小声打断:“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矣。”
女帝侧脸枕臂把后脑勺留给了姜瑜然后才道:“姜学子,朕这个皇帝很不自在。”
“小民不敢打扰陛下静思,顾告退……”
姜瑜心无波澜。皇帝这个职业要是当的随心所欲,那基本上是要留下骂名的暴君了。
女帝瞬间挺坐肃容,声音不在流露慵懒迷情,反而尽显杀机:
“按你的意思,朕身为天子,富有四海,就该处处掣肘,任由下臣结党谋逆,成为傀儡皇帝,方为明君之举?”
试问天底下还有比会读心的皇帝更可怕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