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采澜细细看她,见她果然比以前有所清减,以前圆润的脸庞隐隐的露出了尖尖的下巴出来,可见过去那段日子的熬煎了。
忽地,她眼尖的看见宋蕙兰高高的领子里偶然露出一处血痕来,暗自吃了一惊。这姑娘对自己还真下得去手啊!
不过,这应该是她的应对之计吧。按宋蕙兰坚强的性格,是决计不会闹出自戕的事情来的。
姚采澜虽然吓了一跳,但好歹勉强自己压住了自己的神色,免得揭了她的伤疤,以两人目前的交情看,交浅言深的话,可能会得罪了这位目前为止在平阳自己最为看重的朋友。
姚采澜赶紧装出一副好奇兼促狭的样子,提起了一个较为轻松而又不失亲密的话题,“听说这户人家是你自己选定的?怎么定了他们家了呢?”
说起这个,宋蕙兰还是很有些不好意思,姚采澜又催了她半天才算“撬开了她的嘴”,“我年纪也不小了。。。看了很多人家,都不太合意。。。他家人口简单,独门独户的,只有个老爷子,还有个妹妹。。。我还偷着去看了他一眼,看着,人还不错。。。他生意做的很好,全是白手起家,自己一手一脚拼出来的,信誉也是有口皆碑的,不像那些浪荡子们。。。”
姚采澜握住宋蕙兰的手使劲摇了摇,感叹道,“妹妹,我真是佩服你!”
宋蕙兰虽然感动于姚采澜的推心置腹,却也不免苦笑了一下,“也就是在姐姐面前,我才能说实话了。为了这桩婚事,我真是全都豁出去了,还差点把我爹气出个好歹。也不知将来会怎样,那个人。。。值不值得。。。若真是所嫁非淑的话,我怎么有脸回来见我爹爹。”
姚采澜闻言也愣了一愣,她一直觉得宋蕙兰是个实打实的女强人,有着非人的勇气与坚强的意志,一般人很难撼动。谁知,在她坚强的外表下面,也是有着诸多的担忧和顾虑的。
是啊,这里女人的婚姻就像是一场惊天豪赌。赢就赢了,输就输个彻底,把自己的终身全都赔进去。可惜,赢面终归太小了些。但愿,宋蕙兰是个幸运儿吧。
看她情绪十分低落,姚采澜转念想了想,打趣她道,“听说你那夫婿开了好几家杂货铺子,年纪轻轻的就号称什么童半城了,可了不得!我们府里再采买东西,好歹得算我们便宜些吧!”
宋蕙兰羞得满脸通红,再也顾不得那些婚前小儿女的诸多心事,急得就要来拧姚采澜的嘴,吓得二妮忙站中间拦了一下,二妮嘴巴也巧,双手交握讨饶道,“好小姐,可饶了我们奶奶吧,奴婢求您了!”
宋蕙兰这时也想起姚采澜的肚子来,悻悻的住了手,不忿道,“姐姐的丫头倒是好的,又忠心,又利嘴。嗯,看在她的份上,我就暂且饶了你!”
宋蕙兰的佳期定在了腊月初,日子不远,备嫁的事情却是千头万绪,所以她也就忙的焦头烂额的,姚采澜热热闹闹的说了有一个多时辰,也不便多打扰她,便告辞了。
宋蕙兰不舍的一直把她送到了门外,两个人才依依惜别,并约定以后常常写信。
等了些日子见没动静,姚采澜就琢磨着还是把地龙的事儿给解决了。
姚采澜十分发愁即将到来的漫长的冬季,又因为自己这府里地处城郊偏远之地,自己又一向不喜应酬,因此门前的青苔都满了,倒也不怕有人瞩目自己府里的事儿。
于是,水草紧锣密鼓的开始忙活锦绣居开业的事的同时,姚采澜也把正房的东西往东厢房搬了进去,把正房底下全铺上了火龙。那帮工匠们也做得熟了,不过半月就弄好了,又开了灶烧着,把屋子烘了十几天,等日子进了十月,真正的冬天到来之前,姚采澜已经舒舒服服的搬进了暖意融融的正房。
主母 二十九 事成
这天,江清山一脸轻松的笑意进了屋子,一边解开披风的带子一面说道,“姚采澜,果真你是最会享福的!这屋里真是暖和。虽然我前院的书房里也生了炭盆,冷倒是不冷的,但就是觉得不那么惬意。”
姚采澜忙把他的披风接过来挂在衣柜里,一面笑道,“这有何难?不如咱就把你的书房搬到后院里头来,东边那三间可都空着呢,可不是尽着你住么?”
二妮把水送了进来,姚采澜要上前给他挽袖子,江清山忙止住她,把她扶到一边榻上坐着,一面嘴里埋怨,“我都说了多少次了,不用你服侍我,我自己来就行了。真是的,也没见你以前对我这么殷勤过,如今有了身孕,反而贤惠起来了!怎么了,就是跟我儿子过不去是不是?!”
姚采澜站起来,还是给他拿了擦手脸的手巾,“我也是为了多活动活动。老是坐着、躺着的反而不好。”见江清山欲瞪眼,赶紧补上一句道,“这可是李老大夫说的。不信你问他去!”
江清山闻言倒是把自己想说的话又生生咽了回去,没再说什么。这老大夫还是挺让人信任的,于是姚采澜经常抬出他老来“救场”。
江清山也就任着姚采澜伺候他换好了家常衣服,因为屋里温暖如春,两个人都穿的比较轻薄。
他坐下先满满的喝了两大盏茶,姚采澜又给他斟上一碗。
江清山低头想着事,自己又禁不住笑出声来。
姚采澜摸了摸他的额头,“怎么了这是?发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