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是让刘子岳回京之后,按兵不动,切记要“忍”,不要轻易冒头,惹来延平帝的猜忌。延平帝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如今又是多事之秋,日夜操劳,动辄发怒,延平帝的身体恐怕也撑不了几年了。太子无需多做什么,只要等,迟早能等来那一日的。
对于陈怀义的良苦用心,刘子岳当即就采纳了。
他将信烧了,然后将木板原封不动地放回去,再让人送了一册前朝一名书法家的真迹:“听闻吴大人喜爱书法,这作为回礼,让人送到吴大人府上!”
陶余将装了匣子的东西给了一个小太监,让其送去吴府了。
半个时辰后,陶余匆匆进来,低声对刘子岳说:“殿下,那太监果然是别人派来的人,将书动了一遍。”
刘子岳低垂着眼,讥诮一笑:“只怕我这东宫已经成了筛子,到处都是别人的眼线和钉子。”
随手交代的一个小太监都是别人的人,可见这东宫里有多少眼线。
“殿下,咱们得想办法将这些人都给换了,不然太不安全了。”陶余说道。
这宫里伺候的下人都搞不清是谁的人,万一在太子的食物或是香料、衣物中下毒怎么办?又或是偷偷在东宫藏些违禁物品,污蔑太子,那太子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但一切都打点好了,没合适的理由,将人全部换了,怕是不合适,也会惊动延平帝,惹得延平帝不悦。况且,这样也不能随意挑选人员,内务府派来的照样会有旁人的眼线耳目。
这可是危及自身的安全,刘子岳琢磨了片刻说:“今天送东西的太监叫什么?就从他入手,咱们也来唱一出苦肉计!”
既可以博得延平帝的同情,又能顺理成章地清除掉各方势力埋伏在东宫的棋子,还能装病,暂时从这摊烂泥中跳出来,置身事外。
六日后,延平帝派去打探消息的人还没回来,江南数州的府衙已经上报了晋王谋反一事。
晋王劫掠了大批本来作为田赋上交的粮食,用船沿着长江往西去了。西南的金州、襄州、盘州等多地皆已落入了晋王的手中。
盘州知府率兵抵挡,被晋王杀了,最后只来得及派人逃出城往京里报信。
确定了晋王谋反,延平帝气得暴跳如雷,立即召集群臣商讨。
这时候,大家都确定了,晋王应该是打算占据西南地区,割据一方,再徐徐图之。
西南地区北靠大山,只西北边与朝廷接壤,如此一来,不用担心腹背受敌,而且西南地区多山,有天然的屏障,不那么容易攻打。
唯一的缺点便是西南地区想要打出来也不容易。
但对现在兵力、粮草都不是很足的晋王来说,选个易守难攻的地方作为大本营显然是最好的选择。
“说说,怎么办?”延平帝看着下面跪了一地的大臣问道。
文臣们不敢吭声了,晋王已经明晃晃地谋反了,他们不可能再劝延平帝求和,但要打仗,大家又觉不妥。近些年,大景打了好几次仗,国库实在是消耗得厉害。
最后还是庸郡王跳了出来,道:“父皇,儿臣认为,应派大军征讨叛军,收复西南,以安天下!儿臣愿带兵出发前往西南平乱,将晋王的项上人头取回来敬献给父皇。”
说完,他的心脏扑通扑通地直跳。
这是他积累资本重新踏上储君之争的重要时机,只要父皇答应,他手里便也有了兵力,便能与晋王和太子一较高下,当初晋王就是通过这种方式获得兵权的。因此哪怕明知皇帝答应的可能性不高,他还是想试试。
延平帝看了,问道:“太子,你怎么看?”
被点名的刘子岳有些为难,犹豫了一会儿说:“父皇,三哥历来孝顺,他愿为父皇分忧解劳,儿臣认为可!”
“你身为太子就不想为朕分忧?”延平帝不悦地问道。
刘子岳心说,难怪当初太子要反呢,这太子真不好当,说是不行,不是也不行,这不是为难人吗?
他摇摇头:“当然不是,但儿臣有自知之明,儿臣没有上过战场,不会排兵布阵,还是不要胡乱指手画脚,免得坏了将军们的大事,成为大景的罪人,那就是儿臣的罪过了。请父皇恕儿臣才疏学浅,在这事上不如三哥。”
延平帝被他的没志气搞得没脾气了,转头直接问庸郡王:“你有排兵布阵,上阵杀敌的经验吗?”
庸郡王自然也没有,甚至他武艺都还远不如刘子岳,但他还是倔强地表示:“儿臣可以向诸位将军学习!”
延平帝淡淡地说:“打仗不是儿戏,这点你不如太子,人要有自知之明,不懂不要装懂!”
“父皇教训得是,儿臣知错了。”庸郡王赶紧认错,但心里却将刘子岳恨得牙痒痒的。他一定是故意的,不去就不去,还非要加个什么不会打仗。
经过这段插曲,大臣们也开始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陛下,微臣认为,趁现在晋王还没有在西南站稳脚跟,迅速派兵去平叛,当是上上策!”
“陛下,微臣举荐步军司指挥使贺绥将军前去平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