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头到尾打了一番酱油,连句话都没说的刘子岳跟着大臣们一道出了延福殿。
今日很多重臣并没有去迎接刘子岳回京,因此到了殿外,大臣们纷纷向刘子岳行礼打招呼。只是大家对这个突然回来的太子并不了解,而且也看得出来,陛下并不重视他,所以态度虽客气却也疏离,打过招呼后就借口有事先走了。
刘子岳笑着一一回应,等大家都快走了,他才正大光明地叫住了吴志:“吴尚书,我刚回京,朝中的大人们都认不全,因此想向大人讨教一二,可否方便?”
吴志连忙恭敬地拱手:“这是臣的荣幸,殿下想知道什么尽管问。”
“好,那咱们边走边说吧。”刘子岳笑道,“今天六部的官员应该没来齐吧?”
吴志点头:“对,还有兵部的陈大人和傅大人没有来,此外礼部的宣大人……”
吴志开始跟刘子岳说朝廷四品以上的官员,尤其是各府衙的一把手,再简单说说对方的籍贯,什么时候中举的。都是一些朝中人尽皆知的消息。
等走到宫门口,天已经黑了,刘子岳要转道去东宫,吴志要出宫。
刘子岳拱手道谢:“多谢吴尚书,时辰已经很晚了,改日再向你讨教吧。”
吴志想了想说:“太子殿下,这样吧,臣回去整理一份朝中官员的名单,这样殿下以后对照着就能识得各位大人了!等明日弄好了,让人给殿下送到东宫。”
刘子岳含笑答应:“如此就劳烦吴大人了。”
双方就此道别。
这一晚注定是个不平静的夜晚。
晋王府和其姻亲的府邸几乎是同一时间门被围。
晋王妃看着府邸门口凶神恶煞的侍卫,攥紧帕子捂住了胸口,泪盈于睫。从晋王南下,迟迟不归开始,她心里就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
陛下最恨背叛,只怕阖府上下,都要为晋王的雄图霸业献祭了。唯一庆幸的是昨日舅舅安排人将她的长子送出了城,如今她只希望儿子能够平安无事。
晋王妃双手放在胸前,祈祷了一番,逼回了眼泪,对跟在身后惶恐不安的管家和仆人说:“天还没塌下来呢!管束好府中的人,不得大哭大闹,一切规矩照旧。若有违令者,杖责三十大板丢出去!”
众人噤声,再不敢多言:“是,王妃!”
傅康年接到消息时手中的毛笔一滑,在白纸上戳出了一个大大的黑团。
这张纸是废了,傅康年慢慢将纸折了起来,放到一边,这才开了口:“被禁军包围了?”
“是,老爷,您看现在怎么办?”管家焦急地问道。
傅康年重新铺上一张白纸,提笔在纸上写了一个大大的“静”字:“慌什么?陛下还没治我的罪呢!”
管家可没他这么沉得住气:“老爷昨日该随世子一起出京的。”
“休得胡言!”傅康年瞥了他一眼。
世子年纪还小,没有当值,在府中念书,失踪个几日也不会被人察觉。但他不一样,多少人盯着他,而且他是晋王在京中的主心骨,他若是走了,陛下很快就会发现。
管家连忙扇了自己一耳光:“是小人说错了。”
傅康年继续写字:“除了咱们府上,还有谁受牵连了?”
管家立即说:“刚才小人打听过了,王府,还有夏家都被围了。”
看来延平帝还不想将事情闹得太大,除了姻亲,并没有动晋王的其他党羽。但他们的日子肯定也不好过。
傅康年说:“陛下还没治我的罪呢,府里该是什么样子就什么样子,若有不听规矩的,丢出去。”
“是,老爷!”管家连忙下去做事。
傅康年却没了写字的心情,他丢下毛笔,望着外头漆黑的夜色,长长叹了口气,只希望世子能够逃脱,尽快前去西南,与殿下汇合。
殊不知他惦记的晋王世子已经被带进了宫里。
延平帝听到这个消息,立即从龙床上爬了起来,披上外袍就来到殿中。
十三岁的晋王世子稚气未脱,穿着一身靛蓝色的粗布衣裳,不看那张粉嫩的脸蛋,跟个伙计没什么两样。
庸郡王在一旁说道:“父皇,儿臣不负圣命,将晋王世子带了回来!”
延平帝点头,夸道:“做得不错。”
再看向孙子时,目光顿时冷厉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