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咏志想明白了:“所以,太子既希望您跟陛下跟朝廷彻底翻脸,但又不想让咱们这么快落败,因此放臣回来,向殿下通风报信。”
晋王冷笑:“有了我这个眼中钉拉仇恨,老七回京就可安枕无忧矣。”
毛咏志脸色煞白,喃喃自语:“他……他是想逼您站出来谋……反?”
晋王没有否认,可明知是计,他还得往里面钻,因为这是他唯一的生机。老七真是好手段,本来他跟朝廷之间还一直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延平帝也不敢逼他太紧,怕他真的造反了,所以一直只是派人来催,不敢对他太强硬。但这次越州的事一出,延平帝不可能再放过他了。
因为有那么多的士兵亲眼看到,越州百姓也看到了。这事传到京城,延平帝还姑息他,必然威严扫地。就是为了皇帝的尊严与威望,延平帝都不可能再放过他。而他不想死,只有造反割据一方这一条路。
晋王闭上眼睛,背着手说:“叫将军们过来一趟。”
接下来的行程再也没出幺蛾子,他们也没在任何一处码头停留,而是直奔京城。
十月中旬,船队总算是抵达了京城。
吴志奉延平帝的旨意,率领了一部分官员前来迎接太子。
这是百官第一次见到太子,刘子岳咳了一声,表现得有些虚弱的样子:“劳烦诸位来迎接我,都起来吧!”
“谢太子殿下。”百官站了起来。
刘子岳扫了一圈,没看到陈怀义,也没多言,坐上宫里来的马车,与邬川一道进宫见延平帝。
一进入延福殿,刘子岳就跪下行礼:“儿臣见过父皇!”
延平帝看着面前这高大俊朗的年轻人,很是欣慰的样子:“一晃眼,子岳就长大了,快起来,让朕瞧瞧。”
刘子岳站起身,比延平帝高了半个头,他赶紧低下头。
延平帝从龙椅上下来,仔细端详着刘子岳,眼底除了欣慰还有羡慕嫉妒。多么年轻强壮的身体啊,这是他不惜一切都想挽留的健康和青春,但任凭他权力滔天,却仍旧留不住。
“好,好……”延平帝拍了拍刘子岳的肩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刘子岳不知是被他这句话中的哪一个字眼给触动了,眼泪刷地流了下来:“儿臣……儿臣差点就再也见不到父皇了。”
延平帝大吃一惊:“怎么回事?可是有人欺负你了?”
说完,他自己都愣住了,现在老七可是贵为太子,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怎么可能被人欺负,他欺负别人还差不多。
哪晓得刘子岳还没说话,旁边的邬川也跟着抹起了眼泪:“陛下有所不知,太子殿下在越州遇到了刺杀,那箭从我们脑袋上飞过,就差那么一点点就要射中我们的脑袋,可吓死老奴了!”
“还有这等事?”延平帝震怒,“越州知府和兵马都尉都是干什么的?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偷袭太子,可抓住了这些胆大包天的贼子?”
邬川摇头:“不曾,幸得黄参将这次带兵同行,抵挡住了他们。不然陛下怕是见不到太子殿下和老奴了……”
接着他将那晚的经历绘声绘色地说给了延平帝听,还夸大了凶险程度,最后又说起越州知府衙门一晚上都没动静的事。
“那越州知府卢登实在是失职,太子殿下震怒,直接命人将他给杀了。”
延平帝皱眉:“就没审问审问?”
刘子岳摇头:“儿臣当时太气愤了,况且这事要查也容易,卢登死了,越州还有那么多的官员衙役,肯定知道点什么?请父皇现在派人去越州彻查此事,追击余寇,绝不能让这等凶险的事再度发生。”
其实不用查,大家心里都清楚,这事必定是晋王干的。
只有他有这个动机和能力,而且能让卢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乖乖听话的也只有他。
延平帝怒火中烧,狠狠一拍桌:“逆子……”
刘子岳吓了一跳,连忙跪下:“父皇息怒,父皇息怒,儿臣若是惹父皇生气了,那儿臣不说了,父皇就当没这事。”
延平帝皱着眉看了他一眼,又气又恼又有几分放心,这个儿子还是跟以前一样胆小怕事。他皱眉道:“朕没说你。”
刘子岳舒了一口,拍着胸口,目带孺慕:“那就好,父皇,儿臣才疏学浅,也没做过什么大事。这猛然之间,被父皇看中,立为了太子,儿臣实在是不安。儿臣也不知道该如何做好这个太子,若儿臣有做得不好的地方,请父皇直言,儿臣一定改正。”
这番话在情在理,态度也谦卑有礼。延平帝很受用,点点头,语气和蔼了许多:“好,不会没关系,父皇教你就是。你这一路受了不小的惊吓,又舟车劳顿,先回去休息休息吧,过两日朕再召见你。”
“是,父皇。”刘子岳连忙点头,“那儿臣告退了。”
延平帝摆了摆手,等他一走,就问邬川:“在路上还发生过什么事?”
邬川印象最深的就这一件:“没了,主要就这一件,后来太子殿下也不敢在任何码头停留,我们昼夜不休,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京城。”
顿了下,他小声问道:“陛下,晋王殿下还没回京吗?”